任振国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怀里,那里确实藏着根蓝水晶项链。白芷见他默认,立刻打开药箱,拿出听诊器和体温计,动作麻利得不像个 “不谙世事” 的人,嘴里却还在念叨:“我研究过这种菌丝,它会附着在异能者体内,体温升高时活性会增强…… 蓝水晶能抑制它,对不对?”
周肆看她专注的样子,才彻底明白这医师是 “眼里只有研究”。问病情像走流程,聊起菌丝和蓝水晶却滔滔不绝,连眼神都亮了几分。等量完体温,白芷皱了皱眉:“高烧 39 度,旧伤开裂引发感染,得用消炎草药敷在伤口上,再喝两剂退热汤。”
“出诊费多少?” 周肆问道,手已经摸向背包里的子弹。这是目前能拿出的最实在的 “钱”。
白芷却摆了摆手,目光还黏在任振国怀里的方向,像是那里有什么稀有的研究样本:“500发子弹。或者你让我跟着你们,我想研究蓝水晶和菌丝的相互作用,而且……” 她顿了顿,才想起说正事,“我三个月前医治过一支从极北回来的探险队,他们说呼伦池北边有阿尔巴王国的人活动,还有盖尔人的踪迹。你们不是要去北边找那个小女孩吗?方向正好能对上。”
她说话时眼神直勾勾的,不像谈判,倒像在汇报研究计划:“我会基础格斗,也懂野外生存,北方的变异植物我都认识,能帮你们避开有毒的种类、找安全路线。只要让我随时观察蓝水晶和菌丝的变化,出诊费就免了,还能给你们当向导。”
周肆和铁砧对视一眼,任振国需要医生跟着换药,他们去极北也缺熟悉地貌的人,这交易赚麻了。没等周肆开口,铁砧先点头:“行!但你得保证,遇到危险时先顾着自己,别光顾着盯着菌丝记笔记。”
白芷立刻点头,像接了重要课题似的:“没问题!我药箱里有自制的防毒剂,遇到变异植物也能应对,不会拖后腿。”
当晚,白芷就在酒馆的隔间里给任振国处理伤口。她敷药时还掏出个小本子,借着油灯的光记录:“体温 38.2 度,较之前下降 0.8 度,菌丝颜色变浅,蓝水晶的抑制效果比实验室模拟的好……”
直到天快亮时,任振国的高烧才彻底退下去。他醒过来,眼神还有些虚弱,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周肆。是那块巴掌大的玛尼石,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六字真言,边缘被磨得光滑,显然是揣在怀里反复摩挲了很久。
“周肆,”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郑重,“要是…… 要是我走不到最后,你一定得把这个交给她,告诉她爹…… 从来没放弃找她。”
周肆接过玛尼石,石头还带着任振国的体温,硌得手心发沉。他想开口说 “不会的,你肯定能亲手交给她”,却看见任振国眼底的疲惫和担忧。那是父亲对女儿的牵挂,也是对自己身体的不自信。话到嘴边,只变成一句:“放心,我一定送到。”
窗外的天已经泛白,风马趴在门口,耳朵时不时动一下,似乎听到了远处风吹过雪原的声音。周肆捏着玛尼石,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任振国的陈伤、鬣狗帮眼线的沿途纠缠、极北的未知势力,这条北上的路,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走。
白芷已经收拾好了药箱,正对着从任振国那里借来的蓝水晶做记录,见他们醒了,抬头道:“今天可以出发,任振国的伤口需要每天换一次药,我已经把草药分好装在小袋子里了。对了,极北的雪层下有变异冰虫,会顺着体温钻进靴子里,我们得在出发前买些驱虫粉……”
她的声音还在说着研究和路线,周肆却望着门外的雪原,握紧了腰间的匕首。新的伙伴加入了,线索也明确指向了极北,但那股被人盯上的寒意,似乎比昨天在断崖时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