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坐下,意识再次被推入“副驾驶座”。他的双手在键盘上舞动,快得带起残影。屏幕上,不再是简单的命令行,而是演化出无数个分屏,数据流以三维动态图像的形式呈现,攻击流量如同红色的瘟疫,试图淹没代表防御节点的蓝色光点。
心魔没有采用传统的防火墙堆叠或流量清洗策略。它操控着凌夜,编写出一个个结构诡异、仿佛拥有生命般的自适应算法。这些算法如同具备智能的免疫细胞,不仅能精准识别并隔离恶意流量,还能主动“学习”攻击模式,甚至模拟出虚假的漏洞,引诱攻击者深入,然后瞬间闭合陷阱,反向注入破坏性代码,“毒杀”攻击源。
这不再是防御,更像是一场在数字领域精心导演的围剿。
(找到几个主要的命令与控制服务器了。)心魔冷静地汇报着战果,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隐藏得很深,借助了云服务的弹性Ip和容器技术。可惜……)
凌夜的指尖重重敲下回车键。
屏幕上,代表几个主要攻击来源的光点骤然熄灭。
(清理掉一部分苍蝇。)心魔轻描淡写。(现在,该给那只‘守护兽’回礼了。)
它驱动着凌夜,沿着之前交锋时捕捉到的、那一丝极其微弱的精神印记(如果数据意识也有印记的话),构筑了一道凝练的、蕴含着混乱逻辑和反向侵蚀代码的“信息矛”。这道矛,并非为了再次定位,而是纯粹的攻击,旨在破坏对方的稳定,留下一个“标记”。
去!
无形的矛刺破虚拟空间,沿着某种超越常规tcp\/Ip协议的路径,瞬间抵达目标。
凌夜的意识“看”到,在遥远的网络彼岸,那冰冷的、布满服务器机柜的幽暗空间似乎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那个蛇形徽记都仿佛黯淡了刹那。一声无声的、饱含愤怒和痛苦的尖啸(或许是意识层面的震荡)隐约反馈回来。
(哼,够它难受一阵子了。)心魔冷哼一声,切断了所有主动连接。
屏幕上的攻击流量如同潮水般退去,红色警报逐一熄灭,网络恢复平稳。
指挥中心里一片寂静,所有技术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主控台上那个脸色苍白、汗湿重衫、却以一种非人冷静结束了一场危机的年轻检察官。
凌夜松开键盘,感觉身体被掏空,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这次,他没有昏倒,但精神的损耗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苏清月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眼神里的探究几乎化为实质。
“我们……守住了。”凌夜喘着气,声音微弱。
“不止是守住,”苏清月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监控屏幕,缓缓道,“根据反馈,攻击我们的僵尸网络有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节点同时失效。你……做了什么?”
凌夜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掩盖住眼底深处的疲惫与一丝恐惧。
“只是……把它伸过来的爪子,剁掉了几只。”他轻声说,没有解释“它”是谁。
心魔在他脑海中沉默着,但凌夜能感觉到,那沉默之下,是一种满足,以及……对下一次交锋的期待。
虚拟战场的交锋暂时落幕,但真实的硝烟,似乎才刚刚开始弥漫。那个残破的坐标,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也预示着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