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她的直觉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寻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顾砚舟用一种尽量客观、近乎汇报工作的口吻说道:“是艾莉诺·罗德斯博士这边的事情。我们的……那个协议,出了点意外情况。”
赵雯雯立刻想起了那个特立独行的生物学家,以及顾砚舟当初向她提及那份试管婴儿协议。
“协议怎么了?艾莉诺博士反悔了?”
“不,不是反悔。”顾砚舟的声音低沉了些,“是技术上的意外。当时培育出的孕囊,最终只有两个。移植后……只成功着床了一个。”
只有一个?赵雯雯的心微微一提。
“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孩子成功降生?”赵雯雯问道,语气里带着探究。
“是的。是个女儿。出生一个多月了。”
顾砚舟的声音里,终于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一丝属于父亲的、陌生的柔软,但随即又被理性的凝重覆盖,
“这就使得原协议中关于双胞胎抚养权的约定失去了基础。艾莉诺坚持要这个孩子,而根据协议框架和当地法律,我作为生物学父亲,拥有不可完全剥夺的探视权,甚至……抚养权争议的可能。”
赵雯雯瞬间明白了顾砚舟此刻的处境。
他飞赴德克萨斯,不是为了迎接新生命的纯粹喜悦,而是要去进行一场关于一个婴儿归属权的、冷静乃至冷酷的谈判。
对手是那个理性至上、对传统家庭关系不屑一顾的艾莉诺·罗德斯。
“你打算怎么办?”赵雯雯直接问道。她了解顾砚舟,他绝非冲动之人,此行必定有了初步的决断。
“我会和艾莉诺博士重新协商。”顾砚舟的语气恢复了沉稳,“核心是明确孩子的抚养权、探视权以及未来的教育、继承权等问题。原协议需要重大修订。”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歉意:“抱歉,雯雯,我暂时无法在桑卡拉迎接您。那边的人会安排好一切,矿场那边一切正常,詹姆斯·米勒也经常问起你。”
赵雯雯能想象到顾砚舟此刻面临的复杂局面。
一个计划之外的单胎,彻底打乱了那份精密如商业合同一样的生命协议。
这比他管理一个矿场、应对商业对手可能要棘手得多,因为它涉及的是血脉、情感与法律伦理的交织。
“她,不会用孩子捆绑你吧?”赵雯雯想了想道:“她那么看重你。”
“呵……”顾砚舟笑了:“这个不会,不可能,她曾经的爱人,是一个女硕士,在一次亚马逊雨林考察中出了事故去世了,所以……”
“她曾经的爱人……一个女硕士……”赵雯雯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也就是说,那个女博她的取向是……所以她不可能喜欢顾砚舟。
什么不婚主义,原来是这样。
“我明白了。”赵雯雯的声音放缓了些,“你先处理好你那边的事。孩子的事你和她好好商量,她应该是个极其理智的人。”
“桑卡拉那边有其他人,我也在。你如果需要任何的支持,包括经济支持,都联系我,我不管她是出身什么钻石家族,我们也有那个底气。”
她的话带着一种信任和安抚。
在这个时刻,她展现出的不是上司对下属的指令,而是多年并肩作战的伙伴之间的理解与最直接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