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雯雯从屏幕前抬起头,视线撞进来的那一刻,她微微一怔,随即,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亮了书房的顶灯。
门口的男人,身姿笔挺如松,穿着一套崭新的、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将官常服,松枝绿色呢料衬得他肩宽背阔,金色的绶带和排扣在灯光下流转着低调而威严的光泽。
最重要的是,他那宽阔的肩章上,原本的一颗金星,已然变成了两颗。
中将。他晋升了。
黄德山就那样站在门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下颌微扬,嘴角绷着,试图维持一贯的威严,但那眼底深处闪烁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期待和求表扬的光芒,却像极了刚刚得了最高奖赏、迫不及待要回家献给最重要的人的大男孩。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迈着标准的军人步伐走到书桌前,站定,让她看个分明。
赵雯雯的心湖仿佛被投下一颗石子,漾开层层细微的涟漪。
她当然记得,几年前,在港岛,在起初的约会里,她曾多次,毫不吝啬的赞美过他穿军装有多好看。
“黄大哥,你穿军装最好看,比任何男人都精神,都威风……”;“能看到你穿军装的样子吗?能看到我就去”……
后来在那次妇女儿童会的慰问里,她也看到过他穿将官小礼服,的确,非常帅气。
原来他记得,不仅记得,还特意穿着这身崭新的、象征着更高荣耀与地位的戎装,第一时间来到她的面前。
她缓缓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他面前。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以及那肩上熠熠生辉的金星。
她的眼神如水波般温柔,荡漾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欣赏光芒。
她抬起手,纤细白皙的手指,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极其缓慢地、近乎虔诚的,轻轻划过那坚硬而冰冷的金色星徽,动作轻柔得像是一片羽毛拂过。
然后,她的目光移回到他紧绷而期待的脸上,唇角弯起一个极致柔美又带着无限缱绻的弧度,声音又轻又软,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好帅气……我的将军。”
就这么一声,轻轻巧巧的几个字。
黄德山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从心脏最深处炸开,瞬间窜遍四肢百骸,冲击得他头皮都有些发麻。
仿佛不是被电流击中,而是被最醇最烈的陈年酒浆迎头泼下,醉意与狂喜汹涌而上,让他一瞬间几乎无法思考。
“我的将军”。
多久了,是两年还是三年了?……她以前,情到深处时,也这般唤他。
当初在港岛的甜蜜岁月里,那时这声呼唤里带着多少依赖、崇拜、仰慕和隐秘的亲昵。
后来世事变迁,欧阳蕊病逝,他与她之间隔了太多,这声呼唤也成了埋在时光尘埃里的旧梦。
此刻,旧梦重温。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手臂箍得那样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嵌进这身崭新的将官制服里。
新呢料的挺括质感摩擦着她的脸颊,带着冷冽的气息,却被他胸膛滚烫的温度迅速焐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