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德山曾无数次想象过赵雯雯回来的场景。想象她带着非洲的阳光与风尘,或许瘦了些,或许黑了一些,但眼神一定更加明亮而温柔。
他好想亲自去接她,然后……或许该有一个紧紧的拥抱,一场酣畅淋漓的庆祝,以及,两人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这种期待,在分离的日子里被反复咀嚼,愈发醇厚。
但赵雯雯都没有通知他确切的时间,就自己回来了。她满载着成功的荣耀与未来的蓝图返回了沪上。
黄德山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打去了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心中甚至有些难以自抑的激动。
“雯雯!回来了?一切还顺利吗?”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喜悦,“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我好休假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赵雯雯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语气是平稳的:“嗯,刚落地,一切顺利。回家而已,没有必要那么兴师动众。”她的回应礼貌而周全,却像一层薄纱,轻轻隔开了他的热情。
黄德山并未立刻察觉异样,只当她是旅途劳顿。“你辛苦了!先在沪上好好休息几天,这边的事情不用担心。等你缓过劲来,我来安排……”他兴致勃勃地计划着。
“谢谢黄大哥,”赵雯雯打断了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疏离,“刚回来,千头万绪,公司这边积压的事情太多了,我之前投资的两家公司上市前的准备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恐怕最近都抽不开身。等忙过这阵子再说吧。”
黄德山满腔的热忱像是被浇了一瓢冷水,但他还是按捺住了:“理解,理解。那你先忙,注意身体。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出力的,随时开口。”
“好的,谢谢你。”赵雯雯客气地回应,随后便以要开会为由,匆匆结束了通话。
此后几天,黄德山发现,想要再联系上赵雯雯,变得困难起来。
他打去的私人电话,十次有八次是秘书接听,礼貌地告知“赵总正在会议中”。
偶尔能直接通话,她的语速总是很快,围绕着工作展开,对他关心的生活细节和情感问候,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或者用“还好”、“没事”简单回应。
通话时间被压缩得极短,往往没说几句,她那边就有“另一个电话进来了”或者“马上要见个客户”。
那种在越洋电话里虽遥远却真切的牵挂,在她回到仅一水之隔的沪上后,反而迅速地降温、稀薄,直至变得公事公办。
黄德山握着电话,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常常会陷入一种巨大的失落和不解之中。他在港岛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情烦躁得像困在笼中的猛兽。
为什么? 他做错了什么?是……沪上那边,有了什么新的变数?是罗正均?还是其他什么人?
各种猜测在他脑中翻腾,却得不到答案。他甚至动用关系网去查,反馈却是赵总一切正常,只是工作异常繁忙,行程密不透风。
这种刻意的、全方位的疏远,让黄德山感无力和……恐慌。
他想起分离期间自己的牵挂和支撑,想起那些深夜等待电话的期盼,如今却只换来这般公事公办的冷漠。
期待落空的滋味,远比持续的分离更加煎熬。黄德山在这抓心挠肝的等待和猜测中,逐渐变得焦躁易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