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电话那头,竟然是黄德山。
赵雯雯好想笑,又不能笑。 罗正均和黄德山都互称名字,关系一直都很不错。
赵雯雯早就知道了,他们两家因为罗正均爷爷的关系,都是一个阵营的,一家在军,一家在政,相辅相成,实力都不容小觑。
黄德山粗重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暴躁:“妈的!给脸不要脸!我已经让人“提醒”过那小子家的船了,看来老子对他还是太含蓄了……”
罗正均的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
“年轻人,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淡淡地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窗棂,“他家族的核心业务,不是航运吗?远东航线,尤其是进出华国港口的业务,占了他们利润很大一块吧?”
黄德山在电话那头冷哼一声,立刻明白了罗正均的潜台词:“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保证让他们家的船,在咱们的港口“宾至如归”。”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狠厉的幽默感。”
“从明天开始,范德维登家族的货船,但凡靠泊华国大陆及港岛的港口,一律“优先”进行最全面、最细致的“安全检查”和“卫生检疫”。手续嘛,自然要“严格”按照所有“规定”流程来,一步都不能省。时间?那就要看我们的工作效率了。”
这种“合规”的刁难,对于分秒必争的航运业来说,是致命的。
巨额滞港费、违约罚款、客户流失……每一分钟的延误都是真金白银的损失,其造成的连锁反应和信誉打击,远比一次性的金钱损失更可怕。
“嗯。”罗正均只应了一个字,表示认可。
他不需要说得更多,黄德山知道如何将“下马威”落到实处,且让人抓不住任何把柄。“让他清醒一下,知道什么地方能碰,什么地方,不能碰。” 尤其是,什么人不能碰。
“正均,这事就交给我!”黄德山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罗正均放下电话,转过身,看向卧室深处那张大床。赵雯雯似乎睡熟了,呼吸平稳,侧脸在夜灯下显得恬静美好。
但他知道,她肯定醒着,并且清楚地听到了他刚才的电话内容。他不需要向她解释,他的行动,就是最直接的答案。
接下来的几天,风暴在看不见的深海之下汹涌酝酿。
卡尔起初并未在意。直到家族航运公司的亚太区总裁带着哭腔的越洋电话紧急拨到他的手机上。
“卡尔先生!出大事了!我们在沪上那个洋山港、江宁港、深市盐田港,还有港岛的货柜码头,所有的船都被扣了!说是例行检查,但完全是最高级别的滞留!”
“所有集装箱都要开箱,所有文件都被反复核查,找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就要求无限期整改!我们已经积压了十几条船了!每天的滞港费和违约损失已经是天文数字!客户们都要疯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在远东的航线至少要瘫痪一半!董事会那边……”
卡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握着手机,听着那头焦急万分的汇报,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他不是傻子,他也是商人,瞬间就明白了这“巧合”得过分的一系列事件背后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