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屠环智将江西七州的地图户籍呈送润州,钱镠势力迎来了自崛起以来最剧烈的一次膨胀。战争的硝烟暂时散去,但一场规模空前、关乎未来霸业根基的“消化”战役,在钱镠及其麾下庞大的文官幕僚体系主持下,迅速拉开了帷幕。
军政司、度支司、转运使司、营田司等机构的文书官吏们彻夜不眠,算盘声噼啪作响,统计着令人瞠目的缴获与俘虏数字。当最终的汇总呈送到钱镠案头时,连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东南之主,也不禁微微动容。
账册上清晰地罗列着:
黄州、蕲州降卒:一万余
鄂州、沔州、岳州、复州降卒:两万余
荆南成汭降卒:五万余(含部分溃散后收拢)
荆南其他州郡降卒:万余
江西钟传降卒:八万余(辅兵民夫已遣散)
合计:高达十八万之众!
这个数字,几乎等同于钱镠原有核心野战部队的总和!如何处置这十八万张嘴和不安定的力量,成为摆在面前的首要难题。
钱镠与李振、周繇、罗隐等核心幕僚连日商议,最终定下了“筛选、分流、消化、精编”的八字方针。
首先,从中剔除明显老弱、残疾、不堪征战者,以及部分被强征不久、思归心切的,共计约三万人,发放路费口粮,妥善遣返回原籍,令其归乡安置,恢复生产。
从剩余十五万降卒中,筛选出性情较为凶悍、难以管束,或是原属钟传、成汭等核心旧部、忠诚度存疑者,约两万人。同时,将之前俘虏的庞师古部汴军中一部分与其类似分散安置的兵卒调入,混合编组,集体迁往江西的袁州、吉州等内陆地区,以及荆南部分地广人稀之处,设立大型军屯区,通过长期耕作消磨抵抗意志。在消化不稳定因素的同时,充实边疆和战后恢复地区的人口与经济(其实就是类似于劳改犯)。
再挑选出三万体格健壮但战斗技艺并非顶尖、或性格较为服从者,并入原有的辎重运输部队 “飞挽军”。 “飞挽军”扩编为五军,每军定额一万人,设飞挽都督一人统领,专职负责大军粮草、军械的远程转运、仓储管理及道路修筑,确保未来大规模军事行动的物资供应。
另选三万人补充进入营田军体系,这才是且耕且战的屯田兵。营田军规模随之扩大至六万人,编为六个军,每军一万人,各设营田都督统领。他们主要负责在战略要地、交通枢纽附近闲时耕作,忙时随军出战,既保障局部粮食自给,也承担着卫戍地方、维持治安、工程营造等任务,这才是且耕且战的屯田兵。
从降卒中遴选熟悉水性的五千人,并入靖江军水师。靖江军由此扩充至两万人,战船数量也相应增加
经过以上层层分流,剩下的六万降卒,已是去芜存菁,多为年富力强、有一定战斗经验的精锐。钱镠下令,将这六万人全部打散混编,开始系统的整训,准备纳入主力作战序列。
与此同时,钱镠下令在根基稳固的淮南、两浙、宣歙各州,进行了一轮严格的募兵,选拔家世清白、体魄强健的良家子,再得六万新锐。
景福二年(893年)春,钱镠宣布了对麾下整个军事体系进行一场脱胎换骨式的大整编:
铁林军作为最嫡系的亲卫精锐,由原先的三厢一万二千人扩编至两万,同样分设前、后、左、右四厢,以吴仲忻、王彦章、钱威、周本四人为厢都指挥使,装备、待遇皆为全军之冠,驻守润州铁瓮城。
原本的“四牙五镇”体系被升级。牙兵由五军扩充至六军,每军定额扩至三万人!分别为左一厢、左二厢、右一厢、右二厢、前厢、后厢,六军军号除了之前的五个,增加一个军军号为拱辰军。
任命王荒为天雄军都知兵马使,驻宣州;
任命屠环智为拱辰军都知兵马使,驻润州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