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驻守宣州的胜捷军都知兵马使王荒,也率精锐渡江北上,在巢县一带集结,兵锋隐隐指向庐州以及更东面的和州、滁州!
局势瞬间紧绷!
钱镠图穷匕见!
他以“协防”为名,行的是武力威慑之实!杜棱的义胜军逼近寿州,就是要看刘金和贾公铎的反应,也是给杨行密施加巨大的军事压力。而胜捷军在巢县集结,更是直接威胁杨行密的核心统治区庐州以及长江防线!
这一下,压力全来到了杨行密和刘金、贾公铎身上。
寿州城,刺史府。
刘金拿着钱镠的公文和杜棱大军逼近的消息,在厅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他身材魁梧,面容粗豪,是地道的淮西汉子,但此刻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钱镠给的“选择”,他岂能不知其中利害?接受,就等于背叛杨行密,投入钱镠麾下。不接受……杜棱的大军就在城外,那可是钱镠麾下经过整编的精锐镇兵!自己手下这万把人,老兵只有三千,如何能敌?杨行密能及时来援吗?就算来援,能打得过钱镠的胜捷、义胜两军吗?
幕僚在一旁低声道:“使君,钱镠势大,名分又正。杜棱兵临城下,来意不善。杨公……怕是自身难保啊。如今朱温在北虎视眈眈,钱镠在南步步紧逼,我寿州夹在中间,若硬抗,恐有城破之祸。”
另一人则道:“不可!杨公待我等不满,岂可轻易背弃?况且钱镠此议,看似给选择,实为吞并。即便归附,日后能否保有兵权,亦是未知之数!不如紧守城池,向杨公求援!”
刘金烦躁地摆摆手,让众人退下。他需要独自冷静思考。家族、部曲、前程……每一个抉择都重若千钧。钱镠的软刀子,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杜棱的硬刀子,则在城外闪着寒光。
光州的情况也大抵类似。 贾公铎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艰难的选择。
扬州城内,更是一片阴云密布。
杨行密接到杜棱、王荒两军异动的急报后,气得几乎吐血。钱镠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名义上的“上下级”关系,被他利用到了极致。
“钱镠老儿!欺人太甚!他这是要逼我动手吗?”杨行密怒吼,他看向麾下将领,“刘威,柴再用,点齐兵马,随某前往寿州!某倒要看看,他杜棱敢不敢真的攻城!”
刘威连忙劝阻:“主公息怒!切不可冲动!杜棱是以协防名义而来,我军若先动手,便是授人以柄,钱镠便可名正言顺地以‘讨逆’之名大举北上!届时,朱温若再趁火打劫,我军危矣!”
柴再用也道:“刘将军所言极是。眼下之势,硬拼绝非良策。当务之急,是稳住刘金、贾公铎,令其紧闭城门,拒不接纳杜棱。同时,派能言善辩之士,速与钱镠交涉,陈说利害,至少……至少让他暂缓进兵。”
杨行密胸口剧烈起伏,他知道手下说得对。现在开战,他毫无胜算。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钱镠一点点蚕食自己的地盘和军队?
他强压下怒火,嘶哑道:“就依你们!立刻派使者去润州,质问钱镠,为何无故兴兵,威胁友邻!告诉刘金、贾公铎,给某守好城池,没有某的命令,一兵一卒也不得放入!某与他们,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