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右翼敌军正在向我侧后迂回!”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孙儒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从马上栽下去。他环顾四周,前线僵持不下,右翼崩溃,左翼也在联军的压力下摇摇欲坠。
“完了……”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但随即被更大的疯狂所取代。“不!我孙儒纵横天下,岂能死于此地!”
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任何战术都已失去意义,唯一的生机,就是以绝对的力量,从中路杀出一条血路!
“全军听令!”孙儒拔出战刀,声嘶力竭地吼道:“不留预备队了!所有人,跟我冲!目标杨行密中军!冲破它,我们就能活!”
他亲自跳上战马,戴上耀眼的金盔,穿上金甲,举起长槊。身边最后的两万余名士兵,包括他的亲兵卫队,如同困兽般发出了最后的嚎叫,跟着他们的主帅,形成一股绝望的洪流,不顾一切地冲向杨行密的中军大纛。
这是真正的孤注一掷。孙儒军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这最后一击上。攻势之猛烈,超乎想象。联军前线部队在这股决死冲击下,竟被硬生生冲开了一道缺口!
战场中心,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双方数万兵马绞杀在一起,战线模糊,建制大乱,几乎成了各自为战的混战。
就在然而,就在这极度混乱之中,机会悄然出现。淮南军头号骁将田頵,在厮杀中敏锐地发现,那杆熟悉的孙儒大纛,以及那个身着耀眼金甲、骑乘黑色骏马的嚣张身影,竟然因为冲锋过快,与后续部队有些脱节,暴露在了相对靠前的位置!
“擒贼先擒王!”田頵热血上涌,他知道,决定胜负和个人功业的时刻就在此刻。他召集身边最精锐的数百亲兵,这些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死士,战力强悍。田頵长刀一指孙儒大纛的方向,怒吼道:“弟兄们,富贵荣华,在此一举!随我杀过去,活捉孙儒!”
“杀!”数百精锐如同一把尖刀,不顾侧翼的威胁,以一种近乎自杀式的冲锋,强行切入混乱的战团,笔直地朝着孙儒所在的位置突进。田頵身先士卒,刀光闪处,人仰马翻,所向披靡。这股决死的气势,竟然让他们在万军之中撕开了一条血路,奇迹般地逼近了孙儒的核心卫队。
孙儒此刻正全力向前冲杀,试图找到杨行密,根本没料到侧后方会杀出一支如此凶悍的敌军。他的亲兵卫队也因为全军压上而阵型散乱,护卫出现了一丝松懈。
“孙儒休走!”田頵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已然杀到近前。孙儒的亲兵慌忙上前阻拦,却被田頵的亲兵死死缠住。
电光火石之间,田頵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孙儒正挥槊格开一名联军校尉的攻击,左侧空门微露。田頵毫不犹豫,催动战马,俯身疾冲,手中长刀不是砍向孙儒,而是狠辣地斩向孙儒坐骑的前腿!
“咔嚓!”一声脆响,战马凄厉长嘶,前腿应声而断,轰然跪倒在地。马背上的孙儒猝不及防,巨大的惯性将他猛地向前抛出,重重地摔在地上,那顶耀眼的金盔也滚落一旁。
还不等孙儒挣扎起身,几名如狼似虎的田頵亲兵已经一拥而上,用绳索将其牢牢捆住。与此同时,田頵挥刀砍向那面高高竖立的孙儒大纛旗杆。
“咔嚓!”碗口粗的旗杆应声而断,绣着“孙”字的大纛轰然倒塌,卷落在尘埃之中。
田頵一把抓起满脸是血、兀自挣扎咆哮的孙儒,跳上一处稍高的土坡,用尽全身力气向整个战场嘶吼:
“孙儒已擒!孙儒已死!降者不杀!”
他身边的亲兵们也齐声高呼:“孙儒死了!投降免死!”
这呼声如同瘟疫般在战场上迅速蔓延。正在苦苦支撑或疯狂厮杀的孙儒军士兵,突然发现中军那面指引方向、象征主帅的大纛不见了,又听到四面八方传来主帅已死的呼喊,最后的斗志瞬间崩溃。
“大帅死了!”
“我们败了!”
“投降吧!”
兵器坠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残存的孙儒军士兵失去了所有战斗的意志,成片成片地跪地请降。联军各部趁势收拢包围,肃清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