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战,我军伤亡五千,虽重创敌军,但已伤筋动骨。”成及沉痛地说,“孙儒军悍勇异常,若明日再来,恐难支撑。”
王荣点头附和:“孙儒军兵力仍是我军数倍,且都是百战余生之辈。石麻将军水师虽到,但水军毕竟不擅陆战,只能作为策应。”
李振沉吟片刻,开口道:“二位将军,振有一言。我军此次北上,主公本意是助杨行密攻扬州,兼以观摩实战,历练部队。今日血战,目的已达,孙儒军战力已试,无须再在此徒耗兵力。”
成及皱眉:“但若就此撤退,岂非示弱于孙儒?”
李振微微一笑:“非也。今日我军以寡敌众,重创敌军后全身而退,正显我军战力与智慧。况且...”
他压低声音:“振观孙儒,虽骁勇但多疑;观其军,虽悍勇但缺粮。我有一计,可既全我军威名,又埋祸根于孙儒军中。”
成及和王荣都看向李振:“计将安出?”
李振详细说明了他的计划:今夜全军趁夜登船撤退,但留下部分粮草,并附书信一封。信中既称赞孙儒军勇武,又表明浙西军无意与之为敌,还委婉劝诫孙儒勿效秦宗权暴行,更留下两万石粮食“聊表心意”。
“妙啊!王荣击节称赞,“如此既全了我军体面,又让孙儒欠下人情,更在其军中种下猜疑的种子!”
成及也点头同意:“就依此计。立即准备撤退事宜,务必在天亮前完成。”
命令下达,营中立即行动起来。伤兵优先登船,然后是物资辎重。石麻的水师提供了充足的运力,整个过程井然有序。
李振则亲自起草致孙儒的书信。他字斟句酌,既要保持浙西军的尊严,又要达到离间孙儒与秦宗权的目的。
信中大意为:
“孙将军麾下:今日一战,见将军部众之骁勇,诚为天下强军。我浙西军北来,本为助杨公行密讨逆,非与将军为敌。将军英武,世所罕见,然若效秦宗权食人劫掠之行,恐为天下所不容。今留粮两万石,聊表心意,愿将军好自为之。浙西李振拜上。”
这封信既称赞了孙儒军的战斗力,又暗示其与秦宗权切割的建议,还留下粮食示好,可谓一箭三雕。
信写好后,李振命人将其装在竹筒中,高悬于寨门之上。同时将两万石粮食整齐堆放在营中显眼处。
子夜时分,撤退工作基本完成。所有伤员和重要物资都已上船,只剩断后部队还在营中戒备。
成及最后巡视一遍空营,确认没有落下什么重要物品,然后下令:“断后部队登船!”
浙西军秩序井然地登上等候在运河中的船只。石麻指挥水师护航,船队缓缓向长江方向驶去。
站在船头,回望渐渐远去的营寨,成及不禁感慨:“此次北上,虽未得实地,但历练了部队,试出了孙儒虚实,也算不虚此行。”
李振点头道:“正是。而且经此一事,孙儒必对主公另眼相看,短期内应不敢轻易南下。”
船队趁夜航行,天亮时已进入长江水道,向润州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