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吃了原告吃被告(2 / 2)

“刘汉宏据地多年,非一朝一夕可下。仓促兴兵,乃兵家大忌。”他声音沉稳,目光如炬,“回去告诉董公,他的诚意,我收下了。”

“吾需半年时间,秣马厉兵,积草屯粮,稳固苏湖根基。董公亦当时刻整军,砺其刀刃。”

“待明岁岁春暖花开之时——”钱镠语气一顿,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自亲提劲旅,南下杭州,与董公会猎于浙东,共诛刘汉宏!”

谋士闻言,心中虽急,却知这是最稳妥的安排,深深一拜:“如此甚好!我即刻回禀主公,厉兵秣马,静待钱刺史神兵天降!”

钱镠预计的来年开战没有实现,因为在广明元年(880年)秋冬之交,钱镠西向攻入了宣歙地区,获得了实际的控制权并在当地驻军,是的钱镠实际控制的州扩展到了五个;同时因为解决了春荒,苏湖地区的空前大丰收。致使原本可能剑拔弩张的三角关系——苏州钱镠、杭州董昌、越州刘汉宏——并未如预期般爆发冲突,反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基于各自算计的“冷和平”状态。

面对钱镠的急剧扩张和惊人实力,杭州的董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原本指望依靠那两万俘虏迅速壮大,但整训新军、购置装备、维持开销,无一不需要巨量的钱粮。杭州虽富,但之前遭过洗劫,底蕴已伤。新占据的睦州地狭人贫,除了山林几乎别无出产,驻守的一万军队反而成了负担。

广明元年冬,当看到苏湖粮食丰收、粮价下跌,而自己军中粮秣却需精打细算时,董昌的内心是焦灼的。他也想学钱镠大力发展生产,但杭州的优势在于手工业、商业和航运,农业并非其长。他下令鼓励丝织、瓷器、造船等本优势产业恢复生产。睦州则主要任务变为砍伐优质木材,通过新安江、钱塘江水道运抵杭州,支撑其规模可观的官营造船厂,打造更多漕船和战船。

然而,军队的装备更新问题迫在眉睫。旧有装备还是钱镠在苏州保卫战后赠送的,虽然堪用但是架不住平时训练消耗,加上董留富阳之战折损较大,出现了装备缺口。就在这时,钱镠的人“秘密”找上门来,透露有一批优质军械可以出售。

董昌又喜又忧。喜的是有门路获得装备,忧的是他没钱。府库空空,仅有的税收需优先保障粮饷和官营工坊运行。无奈之下,他只能采取以物易物的原始方式。

于是,杭州官仓中精美的绸缎、绚丽的锦帛,官窑新出的珍品青瓷,西湖边精工焙制的上好茶叶,乃至船厂刚刚下水、还散发着桐油味的崭新货船和艨艟战船,被一船船地运往苏州。交换回来的,则是一批批锃亮的铠甲、锋利的横刀、强劲的弩机和成捆的箭矢。

整个广明元年冬到中和元年春,通过这种形式,董昌前后为他的军队换装了两万人的装备。这使得他的核心部队装备水平,甚至暂时超过了老对头刘汉宏的军队。但代价是,杭州府库的珍宝和重要战略物资大量流失,其经济更加依赖于单一的手工业产品和替钱镠“代工”的角色。

越州的刘汉宏,同样被钱镠的丰收所震撼。他有的是钱——多年为官为匪积攒的巨额财富。广明元年冬,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务实的决定:拿出五十万贯现金,通过中间商,以高达二十文每斤的价格,向钱镠治下的商人购买了二十万石粮食。这批粮食足够他的七万军队从容度过冬天,并支撑到次年夏初,彻底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稳住了军心。

尝到甜头后,刘汉宏的胆子更大了。他了解到钱镠麾下似乎有渠道能弄到优质军械,便再次豪掷五十万贯,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向钱镠方面购买了大量军械。这批装备足以武装五万步兵,从铠甲到兵器,质量均属上乘。

加上他之前搜刮和自制的部分,到广明元年结束时,刘汉宏竟然奇迹般地将麾下七万大军武装了起来,虽然整体质量可能略逊于董昌新换装的那两万精锐,但已远非昔日乌合之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