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公!别来无恙!”钱镠执其手,热情异常,“十年不见,汪公竟成保境安民的一方豪杰,钱某佩服!”
汪武见钱镠态度如此,心中大定,当即躬身行礼:“武,山野鄙人,岂敢称豪杰?今将军天兵至此,武愿率阖族子弟,为前驱向导,助将军肃清地方匪类,略尽绵薄之力!”
这正是钱镠最需要的!他需要的不只是汪武那几千乡兵,更是他这个人以及他所代表的、对本地情形的深刻了解。
“好!我得汪公,如虎添翼矣!”钱镠当即委任汪武为“宣歙招抚巡缉使”,准其仍旧统领本部乡兵,配合官军行动。
汪武的投诚,产生了巨大的示范效应。很快,一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地方小豪强、甚至是小股匪寇,听闻汪武都被重用,纷纷打消疑虑,或率众来降,或提供情报。钱镠对此皆予以接纳,赏赐有差,很快便在宣歙地区编织起一张庞大的情报和辅助网络。
有了汪武这批“带路党”的精准指引,钱镠的清剿行动立刻变得事半功倍,效率陡增。
对于水匪: 石麻的靖湖军在汪武等人提供的详细水道图的指引下,直扑各股水匪隐藏最深的巢穴、暗桩。哪里有水湾可以设伏,哪里芦苇最深可以藏船,官军了如指掌。许多水匪还在睡梦中,就被官军堵在了水寨里,连船都来不及上便做了俘虏。
对于山寇: 朴正雄、阮结的南路大军在旌德、绩溪山区行动时,有了本地乡导的带领,避免了在复杂地形中迷失或中伏。官军沿着鲜为人知的小径,突然出现在山贼营寨的后方或侧翼,发起雷霆一击。许多自以为占尽地利的山寨,顷刻间便土崩瓦解。
对于流寇: 那些没有固定巢穴、四处流窜的小股匪徒,在官军和本地乡兵联防体系的不断挤压、清剿下,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最终要么被歼灭,要么狼狈逃出宣歙地界。
整个清剿过程,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一场高效率的定点清除。钱镠的大军如同经验丰富的猎人,在熟悉地形的猎犬(汪武等投诚势力)引导下,精准地找到一个个猎物,然后以绝对优势的力量予以扑杀。抵抗微乎其微,往往官军一到,匪徒便望风而降。
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曾经匪患多如牛毛的宣歙三州,竟被钱镠以雷霆万钧之势,涤荡一清!
战果统计很快呈报上来:大小战斗百余次,攻破匪巢、坞堡数十处,斩杀顽抗匪首及其骨干四千余人,俘虏各类匪徒、溃兵、豪强私兵超过一万六千众!缴获的粮草、军械、财物不计其数。
宣歙的百姓,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困扰他们多年、让官府束手无策的匪患,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清扫得干干净净!道路通了,商旅敢行走了,夜里能睡个安稳觉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开始重新回到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
钱镠的威望,在宣歙地区瞬间达到了顶点。甚至超过了那位依旧留在宣州城观察使府里、却几乎已被所有人遗忘的裴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