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找出路(1 / 2)

硬板床硌着酸痛的腰背,钱镠死活睡不着,在狭窄的木板上反复翻腾着煎鱼。茅屋里鼾声起伏,窗外的月光从草顶缝隙斜斜地漏下几缕清辉,在他焦躁的脸上投下片片晃动的光斑。钱镠虽然身体感觉非常疲惫抵不过他脑海里不停翻滚的波涛。

“婆留…钱镠…吴越王…” 一个个名号在黑暗中沉浮。虚岁十六了!在这个时代,已算半大男丁,可以顶门立户,甚至去当府兵了!难道真要窝在这石镜镇临水里,守着家里的十亩薄田,年复一年给那萧家地主当牛做马,最后像老爹一样,熬干一身力气,换一身病痛,然后无声无息地埋进土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宏图霸业,难道能靠躺在这破床上空想出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开始在记忆的瀚海里搜寻那些乱世枭雄的足迹:

秦始皇? 别闹,人家是含着传国玉玺出生的,家里面“王N代”了都。

李世民? 关陇军事贵族出身,老爹是唐国公,起跑线直接甩他十万八千里。

刘秀?本身就是 南阳豪强,位面之子,大魔导师,附带陨石天降技能,还有个拿命给他铺路的兄长刘演。

刘邦? 这老哥倒是底层出身,可人家混到四十多岁才等来乱世风口,关键是人家在沛县黑白两道通吃,萧何、曹参、樊哙、夏侯婴…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朋友遍天下!自己呢?石镜镇临水里,除了几个同样穷得叮当响、只会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的半大小子,谁还认识他,谁愿意跟着他卖命?

朱元璋? 这老兄最惨,也最励志!要饭和尚出身,硬是在郭子兴手下靠拼命搏出了头!可他那是什么时候?元末乱世,群雄并起!

现在呢?

钱镠猛地坐起身,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现在是…大唐咸通八年!公元867年!那个死后被谥为“懿宗”、骄奢淫逸、搞得天下怨声载道的李漼还在长安城里醉生梦死呢!虽然各地小规模的骚乱不断,但距离真正改写天下格局的“黄金剧本”——王仙芝、黄巢大起义(公元875年),还有整整八年!就是离得声势浩大的庞勋起义(公元868-869年)还有将近两年,而且主要还是在刘邦老家-徐州-闹腾,更早的裘甫起义(公元860-861年)也早已被镇压下去,余波都消停了。

八年!人生有多少个八年可以等待!难道就在这里,跟着老爹日复一日地扶犁、撒网,等着天下大乱?然后像没头苍蝇一样,跑去投奔某个不知名的军头,从最底层的小卒子干起?没有乡亲故旧提携,没有银钱打点,就凭一身蛮力,在等级森严、裙带关系盘根错节的唐末军伍里,想出头?难如登天!更大的可能是无声无息地死在某个不知名的战场上,或者被上官当炮灰消耗掉。

“难道自己真的能这样混下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钱镠无声地低吼,拳头狠狠砸在硬木床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引得旁边熟睡的钱锜在梦中不满地咕哝了一声。

他强迫自己躺下,急促地呼吸着,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试图浇灭那躁动的火焰,却只让思维更加清晰。路在哪里?出路在哪里?

像无头苍蝇乱撞是死路。在家苦熬八年也是慢性自杀。他需要一个跳板!一个能在乱世来临前,迅速积累原始资本、拉起一支可靠班底的跳板!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的脑海——私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