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娜满意地(在精灵长老们肉痛的目光中)在魔法契约上印下了商会的凤凰徽记。莱昂则麻木地作为“碎片保管人”和“商会代表(苦力)”在一旁签了字(又背上一笔隐形债务)。
正事谈完,宴会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精灵侍者重新斟上酒水。
薇尔娜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笑吟吟地看向格伦德尔大师:“对了,一直没机会请教,这位大师气度非凡,魔力深如星海,想必是银扉城德高望重的前辈吧?”
艾拉芮尔代为介绍:“这位是格伦德尔·星语者大师,银扉城星辰殿的守护者,也是研究上古星穹守望者遗产的权威。”
“星语者大师!”薇尔娜露出恰到好处的敬佩表情,“失敬失敬!早就听闻大师您对上古星象与守望者符文有着极深的研究,我们商会对此也是向往已久呢~正巧,我的这位小合伙人呢,也对星穹守望者的历史非常感兴趣,他家族似乎还传承了一些相关的…嗯,‘小玩意儿’。”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莱昂和“观星遗骸”。
格伦德尔大师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他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在莱昂身上,这次带上了更明显的探究意味:“守望者的遗产…非同小可。年轻人,你身上的那件‘遗物’,气息古老而复杂,似乎…并非凡品。”
莱昂心中一凛,知道瞒不过这位大师的法眼,硬着头皮道:“是…家传的一件导航罗盘,据说…与星辰有些关联。”
“导航罗盘?”格伦德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变得凝重,“能引动‘永恒火种’共鸣的,绝非普通罗盘。可否…让老夫一观?”他提出了一个有些冒昧但符合他学者身份的要求。
莱昂犹豫了一下,看向薇尔娜。薇尔娜笑眯眯地点头:“给大师看看嘛~说不定大师能帮你鉴定一下,免得你拿着宝贝不识货~”她看似鼓励,实则推波助澜。
莱昂无奈,只得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观星遗骸”。古朴的暗金色罗盘暴露在空气中,表面的星辰刻痕在银扉城特有的星光下流淌着微弱而神秘的光泽。
在罗盘取出的瞬间,格伦德尔大师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死死盯着罗盘中心那枚不断自行微调方向的暗金色水晶,以及水晶深处那若隐若现的、仿佛蕴含着一整片星璇的奇异光芒,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星核指针…自行运转…内含…界域星璇?!”他声音极低地喃喃自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观星者之匙’?!指引星穹航路的…核心碎片?!这怎么可能还存于世?!”
他的失态虽然极其短暂,但如何能瞒过紧盯着他的薇尔娜和近处的莱昂?
薇尔娜桃花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掩饰的、如同发现了一座金山般的璀璨光芒!虽然她很快掩饰过去,但莱昂分明看到她握着酒杯的手指因兴奋而微微颤抖了一下!
莱昂自己也心中巨震!“观星者之匙”?星穹航路核心碎片?父亲留下的遗物,来历竟然如此惊人?!
格伦德尔大师迅速恢复了平静,但看向“观星遗骸”的目光已经彻底不同,充满了灼热的研究欲和…一丝深深的敬畏。他缓缓道:“…年轻人,你这件遗物…非同小可。它并非简单的导航仪,而是…一件拥有自我意识、能沟通星界、甚至…记录着失落航路的钥匙。务必…妥善保管。”他没有再多说,但语气中的郑重前所未有。
薇尔娜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夸张的担忧:“哎呀!这么重要的东西!小合伙人你可真是…让人不放心啊!看来商会必须加大对你的‘安保投资’和‘研究支持’了!免得宝珠蒙尘~大师,您看有没有兴趣与商会合作,共同研究一下这件‘钥匙’?我们可以提供最先进的实验室和最充足的资金!”她瞬间就想着如何利用这新发现谋取最大利益。
格伦德尔大师却缓缓摇头,目光深邃:“‘观星者之匙’有其自身的意志与命运,强求不得。研究可以,但必须遵循古老的星仪契约,不可亵渎。此事…容后再议。”他显然对商会充满戒心,不愿轻易合作。
薇尔娜也不强求,笑眯眯地应下,但看向莱昂(和他手中罗盘)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座行走的金矿了。
莱昂慌忙收起“观星遗骸”,后背冷汗直冒。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秘密和…债务抵押品,又多了沉重的一件。
宴会最终在一种各怀心思的微妙气氛中结束。艾拉芮尔长老安排莱昂三人在执政厅客房休息,并约定次日开始初步的裂隙修复勘察工作。
回到安排给自己的、布置典雅却冰冷的精灵客房,莱昂疲惫地瘫倒在铺着柔软兽皮的床榻上,感觉大脑一团混乱。债务、碎片、裂隙、罗盘的秘密…无数信息交织盘旋,让他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莱昂警惕地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去而复返的薇尔娜。她已经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商会制服,脸上那宴会上的虚假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精明与兴奋。
“怎么样?小合伙人~今晚收获不错吧?”她毫不客气地走进房间,自顾自地坐下,“不仅谈妥了修复计划的大框架,把你的‘劳务费’(她指了指那个装酬金的礼盒)赚了回来,还意外发现了你那破罗盘的惊天秘密!‘观星者之匙’!哈哈哈!我就知道投资你是对的!这下赚翻了!”
莱昂黑着脸:“那债务…”
“安啦安啦~债务是小事~”薇尔娜大手一挥(显然不是她还),“有了‘观星者之匙’的线索,还怕还不上那点小钱?只要找到正确的‘打开方式’,里面的价值…啧啧。”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你想干什么?”莱昂警惕地问。
“当然是…物尽其用咯~”薇尔娜凑近他,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蛊惑,“修复裂隙需要‘永恒火种’的力量,而你的‘观星遗骸’能完美引导和控制它!这就是我们的筹码!明天开始,跟着精灵去勘察现场,但记住,多看,多听,少说话。尤其是…留意任何与古代星穹守望者有关的符文、装置或者…记录!”
她眼中精光四射:“格伦德尔老头那个卷轴筒里,肯定有好东西!我怀疑那就是记载着部分‘霜语之誓’和星穹航路信息的古代星图或者研究笔记!想办法…‘学习’一下!”
莱昂一惊:“你要我偷…”
“嘘!”薇尔娜竖起手指,笑容危险,“怎么能叫偷呢?这叫…商业情报收集~为了更好的‘合作’嘛~别忘了,你的债务时钟可在一分一秒地走哦~冥河的利息…可是很感人的~”
她再次用债务死死拿捏住了莱昂。
“好了~早点休息~”薇尔娜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抛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明天开始,好好‘工作’~我们的‘破产拯救计划’…哦不,是‘伟大考古与商业开拓计划’,才刚刚开始呢!”
说完,她轻笑着消失在走廊尽头。
莱昂独自站在冰冷的房间里,看着窗外银扉城清冷的星光,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由金币、债务和古老秘密构成的巨网之中,越陷越深。
破产男爵的冰冠打工还债之旅,似乎…又增添了新的、更加危险的“业务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