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裂缝通道内,暂时恢复了死寂,唯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头顶岩层偶尔传来的、令人不安的“嘎吱”声在回荡。两具尸傀的残骸散发着浓烈的恶臭与残余的煞气,暗红色的污血缓缓渗入地面的碎石缝隙,如同不详的印记。
石辰阳站在队伍最前方,覆盖着粗糙石甲的身躯如同磐石,灰白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更深沉的黑暗。初试锋芒便轻易解决两具炼气八层尸傀,并未让他产生丝毫松懈,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此地潜藏的危险。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最大范围地延展开去,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煞气的流动,岩层每一次细微的震动。
“前辈……”芸娘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希冀,“苏婉姐她……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石辰阳心中一沉,立刻转身来到被搀扶着的苏婉身旁。只见苏婉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中透着一股不祥的青灰之色,原本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左肩处原本被简单包扎的伤口,此刻正丝丝缕缕地向外渗出暗红色的气息,与周围环境中弥漫的煞气同源,却更加阴寒歹毒,正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
石辰阳伸出手指,轻轻搭在苏婉的手腕上。一股精纯的石皇真气小心翼翼地探入其经脉。顿时,一股阴冷、暴戾、充满毁灭意味的能量反馈回来,疯狂地试图吞噬、同化他的真气。这煞气远比之前矿洞中和黑甲尸傀身上的更加精纯难缠,仿佛拥有某种活性,牢牢盘踞在苏婉的伤口和主要经脉之中,不断破坏着她的身体机能。
他尝试加大真气输入,试图以石皇真气厚重平和的特性强行驱散这些煞气。然而,煞气如同附骨之疽,极其顽固,强行驱除不仅效率低下,而且会对苏婉本就脆弱的经脉造成二次损伤。更要命的是,他察觉到这煞气似乎能汲取宿主本身的灵力乃至生命力作为养料,不断壮大自身。
“不行,”石辰阳收回手指,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这煞气已侵入心脉附近,寻常方法难以根除,强行驱散恐伤其根本。”他继承了石族的传承,见识今非昔比,立刻判断出这并非普通的阴煞之气,而是更接近那“噬灵煞脉”本源的精纯煞能,极其难缠。
一股无力感悄然爬上心头。空有堪比筑基的肉身和战法,面对同伴体内这如同毒素般蔓延的伤势,他却感到有些束手无策。石族传承侧重于肉身锤炼、大地之力的运用与防御,对于这种深入经脉、侵蚀生机的异种能量,并没有立竿见影的净化之法。或许更高深的石族秘法可以,但那绝非他现在能够触及。
芸娘和孙小果闻言,脸上刚刚升起的一丝血色瞬间褪去,眼神再次被绝望笼罩。连实力变得如此强大的石前辈都感到棘手,苏婉姐岂不是……
石辰阳看着他们绝望的眼神,又看了看气息愈发微弱的苏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不能慌,他现在是众人的主心骨。
“我先以真气护住她心脉,延缓煞气侵蚀。”他沉声道,再次将手掌按在苏婉背心,温和而持续地输入石皇真气,在她心脉外围形成一层致密的灰白色光晕,如同构筑了一道小小的堤坝,暂时阻挡了煞气的最终侵袭。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而且需要他持续消耗真气与心神维持。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安全之处,再想办法彻底清除她体内的煞气。”石辰阳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幽深的通道,“此地煞气浓郁,对她伤势极为不利,也更容易引来那些鬼东西。”
他重新走到队伍前方,神识全力运转,不再仅仅探查尸傀的踪迹,更开始仔细感知周围地脉之气的流向与性质。地脉之气与煞气虽同源,却性质迥异。地脉之气厚重、平和、蕴含生机,而煞气则暴戾、阴冷、充满死寂。理论上,地脉之气浓郁纯净之地,对压制乃至净化煞气应该有所帮助,同时也更可能是通往地表或灵脉节点的方向。
他一边维持着对苏婉心脉的真气输送,一边分心感知。这对于神识和真气的掌控要求极高,若非他石皇骨初成,神魂在石心潭中得到淬炼,根本难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