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期限转眼即至。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王大柱便起身了。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靛蓝色锦袍,显得精神奕奕。林红缨、苏静蓉、芸娘、翠儿、梅香也都早早梳妆打扮妥当,虽衣着不如往日赴宴那般华丽,却也个个端庄得体。
众人乘着马车,早早来到了京城的通惠码头。这是南来北往客商汇聚之地,舟楫林立,人声鼎沸。王大柱包下了码头旁一间茶楼的雅间,既能看清码头动静,又避免了拥挤。
辰时刚过,一艘挂着“威远”旗号(乃是周婉娘雇佣的镖局旗帜)的大型客船,缓缓靠向了码头。王大柱眼神一亮,立刻带着众人下楼迎了上去。
船板搭好,乘客陆续下船。很快,一行人格外引人注目的人出现在了船头。
为首一名女子,年约二十三四,身穿一件藕荷色缠枝莲纹的缎面褙子,下系月白色马面裙,乌黑的秀发梳成一个简洁利落的圆髻,只簪着一支素银簪子,耳上坠着小小的珍珠耳珰。她容貌并非绝色,但眉宇间自带一股沉稳干练之气,眼神清明锐利,步履从容,一举一动都透着大家主母的风范。正是王大柱的正室大妇,周婉娘。
她身后跟着两名衣着体面的管事妈妈,四名低眉顺眼、行动却丝毫不乱的大丫鬟,还有几名抬着箱笼的健壮仆妇。虽是长途跋涉,这一行人却不见多少疲态,秩序井然。
“婉娘!”王大柱快步上前,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周婉娘目光扫来,看到王大柱以及他身后的几位妹妹,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浅的、却真切的笑容。她快步走下船板,来到王大柱面前,微微屈膝一礼:“相公。”声音平和,却带着熨帖人心的力量。
“一路辛苦!”王大柱伸手虚扶了一下,仔细端详着她,见她气色尚好,心中大定。
周婉娘这才抬眼,目光温和地看向王大柱身后的林红缨等人。
林红缨、苏静蓉、芸娘、翠儿、梅香齐齐上前,敛衽行礼,口称:“婉娘姐姐(大姐)。”
周婉娘微微颔首,目光在五人身上一一掠过,语气温和却不失力度:“妹妹们不必多礼。往后在京中,我们姐妹还需同心协力,辅佐相公,持家立业。”
简单一句话,既确立了彼此的身份次序,也点明了共同的目标。
芸娘和翠儿连忙应“是”。林红缨咧嘴笑了笑。苏静蓉和梅香也再次微微欠身。
见礼完毕,周婉娘带来的管事妈妈和丫鬟们也开始与赵干等人交接行李。周婉娘则与王大柱并肩,一边低声询问着京城和新宅的情况,一边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了等候在旁的马车。
车队缓缓启动,离开喧嚣的码头,向着那座已经准备就绪的新家驶去。
王大柱看着身边神色平静、眼神却不断扫视窗外,快速熟悉着京城环境的周婉娘,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大妇已至,王家在京城的新篇章,即将正式开启。他相信,有周婉娘坐镇内宅,统筹全局,他在外拼搏,必将更加事半功倍。这个家,将会越来越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