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并未碰那杯茶，冷冷道：“你们散播消息的手段不算高明，我自有我的渠道。况且，你们也在找我，不是吗？”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西山别院外的消息，是你们放给威远镖局的吧？想借刀杀人，还是想引我出来？”
王大柱心中微凛，此人果然不简单，心思缜密，洞察力惊人。他索性坦然承认：“两者皆有。王某与罗威有仇，与沈兄或许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朋友？”沈岳嗤笑一声，毫不掩饰他的不信任，“我不需要朋友，我只要罗威的命。你们找我想做什么？合作？就凭你们这点藏头露尾的本事？”
他的语气充满不屑，带着一种江湖顶尖高手固有的傲气。
一旁的赵干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开口，被王大柱用眼神制止。
王大柱并不动怒，平静地看着沈岳：“沈兄武功高强，王某佩服。但罗威势大，身边更有神秘关外高手相助，沈兄前夜冒险潜入，不也功亏一篑？单凭一人之力，想要报仇，恐怕不易。”
沈岳眼神一寒，前夜失利显然是他心头一根刺：“那是我的事，不劳费心。”
“若王某说，我知道罗威和那伙关外人密谋何事，并且此事关系一件足以引起滔天大祸的‘东西’呢？”王大柱缓缓说道，目光紧紧盯着沈岳。
沈岳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依旧冷着脸：“与我何干？”
“或许无关，但也或许有关。”王大柱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那件‘东西’如今就在我手中。罗威志在必得。沈兄，你说，如果在他即将得手的关键时刻，那件‘东西’突然出了问题，或者……掌握那件‘东西’的人，给了他错误的信息，他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他的图谋，会不会就此付诸东流？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报仇？”
沈岳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仔细打量着王大柱，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和分量。密室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油灯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许久，沈岳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冰冷，但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意味：“你想怎么做？”
王大柱知道，他心动了。
“合作。”王大柱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提供关于那‘东西’和罗威动向的信息，必要时，甚至可以配合沈兄行动。而沈兄，则需要在我们需要的时候，提供武力支援，并且……分享你所知道的，关于罗威的一切，尤其是他的弱点。”
沈岳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剑柄上摩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独自追查隐忍多年，深知罗威的老奸巨猾和势力庞大。单凭他一人，报仇之路确实艰难重重。眼前这个王明柱，虽然实力不明，但似乎掌握着某些关键，而且同样与罗威有深仇大恨……
“我如何信你？”沈岳最终问道。
“我们可以立下血誓，目标一致，皆为诛杀罗威。在此目标达成前，互不背叛。”王大柱郑重道，“而且，沈兄可以随时离开，我们绝不阻拦。”
沈岳盯着王大柱看了半晌，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最终，他猛地一点头：“好！我姑且信你一次！但若让我发现你有任何不利于复仇之举，我必先取你性命！”
“一言为定！”王大柱伸出手。
沈岳看了看他的手，并未去握，只是冷冷道：“血誓就免了，江湖人，一诺千金。说吧，你们现在知道多少？”
冰冷的联盟，在这昏暗的密室中，初步结成。王大柱知道，对付罗威的刀，已经握在了手中。而接下来，就是要找准时机，将这柄利刃，狠狠刺入敌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