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辈子,都在被人推着走。年轻时被人骗着种下双生咒,后来被人诱导着分裂契约,再后来……干脆自己当起骗子,去骗别人走上这条路。”
他慢慢转头,看向江临渊。
“你们不一样。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要一起走。我没有。我那个搭档,周云鹤,他恨我逃走,所以他到处找能承接另一半咒力的人,想借别人的身体完成终结仪式。他盯上了你,江临渊。”
江临渊靠在墙上喘息,喉咙火辣辣地疼。
“所以……他不是单纯想夺资源?”
“不是。”秦无涯摇头,“他是想借你这条命,把自己从诅咒里解放出来。而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刚才那一瞬间,我真的想杀了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结束这一切。”
他说完,低头看着胸前那块玉牌。
它已经开始龟裂,光芒越来越弱。
“三分钟快到了。”他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江临渊挣扎着坐直身体。
“你刚才启动玉牌是为了帮我们稳定阵基。”
“是。”
“那你为什么又要攻击我?”
“因为诅咒还在。”秦无涯闭上眼,“就算我想赎罪,它也不会放过我。只要承载另一半契约的人出现在面前,我的身体就会自动做出反应。这是刻在魂魄里的本能,不是意志能控制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
阵法的光柱仍在头顶盘旋,青与雷两种颜色交织旋转。噬灵珠静静漂浮,表面的花纹已经变成一朵完全绽放的花,中心那枚符印微微闪动,像是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上官玥缓缓松开握剑的手,改用双手按住剑柄。
“如果我们不解开这个阵,会怎么样?”
“诅咒不会消失。”秦无涯说,“它只会继续找下一个宿主。也许十年后,又会有两个人莫名其妙中招,被迫互相残杀。就像当年的我和周云鹤。”
“那如果解开呢?”
“需要两个命格相合的人同时站在阵心,输入全部灵力。”他睁开眼,“你们已经做到了。现在只需要最后一步——共同触碰噬灵珠的核心。”
江临渊看着那颗悬浮的珠子。
“然后呢?”
“珠子会吸收所有与双生咒相关的记忆和力量。”秦无涯的声音越来越弱,“包括我当年被篡改的部分。真相会被释放出来,传给每一个与此有关的人。但代价是……启动者之一必须留下。”
“留下?”
“阵法不能没有锚点。”他指了指脚下,“最后一个活着的人,会被困在这里,成为新的封印载体。就像三十年前,那个被我植入护身符的婴儿的母亲一样。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二十年的平静。”
江临渊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那个孩子活了下来,但她母亲死了。”秦无涯低声说,“因为她主动走进了阵法,代替女儿承受了最初的反噬。她知道早晚有人会来找这把钥匙,所以她在临死前留下了标记——一朵闭合的花,刻在家族徽记里。”
上官玥瞳孔一缩。
她低头看向雷陨剑的护手处,那里确实有一朵小小的花形刻痕,之前从未注意。
“所以你们父母不是随便把剑交给你的。”秦无涯看着她,“他们是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到那个人,一起站上来。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解脱,而是为了让所有人看清——谁才是真正的加害者。”
他说完这句话,身体又淡了几分。
玉牌碎裂,最后一丝光融入阵法。
整个房间剧烈晃动了一下。
江临渊感到脚下的符文藤蔓停止了上升,但也没有松开。它们停留在小腿位置,像是在等待最终的命令。
秦无涯靠着墙,呼吸微弱。
“我教过你种灵植,送过你青玉简,也监视过你的一举一动。”他看着江临渊,“但我从来没有真正帮过你。现在,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他说完,抬起手,指向空中那颗噬灵珠。
“去吧。别让这件事再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