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线开始收缩，从两端往中间收，像被看不见的手卷起。那些漂浮的记忆碎片随之聚拢，围绕在线周围旋转。
江临渊抬起左手。
食指伸出去，碰了碰银线。
指尖触到的瞬间，一段新画面浮现。
不是罗天成。
是顾凌风。
他在一间祠堂里，跪在灵位前。手中拿着一枚玉佩，正是“白”字那枚。他把玉佩放进香炉，火光一闪，玉佩化成灰。
旁边站着一个老者，低声说：“从此你就是顾家嫡子，再无旁支。”
顾凌风低头，应了一声。
画面消失。
银线缩回三寸。
江临渊收回手。
陈慕白忽然说：“原来我哥才是……”
他没说完。
江临渊看着他。
陈慕白脸色变了。不是震惊，是确认。他像是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小就被安排进修真局，为什么每次任务都避开玄天宗区域，为什么顾凌风总在关键时刻放他一马。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银线继续收。
回到江临渊眉心。
最后一点光没入契约纹路。
整个过程结束。
洞府内恢复安静。
黑雾还在外面，但没有再逼近。周云鹤留下的魂玉彻底熄灭，地面裂缝里的青金光芒也暗了下去。青帝虚影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
江临渊站着。
双眼一黑一金，右眼金光中夹着一丝青。他没眨眼，也没动。
陈慕白的身影渐渐变淡。
他最后看了江临渊一眼，嘴唇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但没发出声音。
身影消失。
江临渊一个人站着。
他慢慢抬起右手。
掌心朝上。
两滴血还在那里。
悬浮着。
他盯着它们。
其中一滴突然晃了一下。
像被人碰过。
江临渊瞳孔缩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
那滴血自行裂开。
分成两半。
一半留在原地。
另一半飘向另一滴血。
两滴变成三滴。
排列成三角形。
银线再次出现。
比之前细，几乎是透明的。
但它连着三滴血。
江临渊喉咙动了一下。
他认得这个阵型。
母亲当年给他讲过一个故事，说天地初开时，有三滴始祖血落地，化出人、妖、神三族。
他说不出话。
只能看着。
银线轻轻一弹。
第三滴血里，浮出一张脸。
不是罗天成。
也不是他母亲。
是一个婴儿。
闭着眼，浮在血中。
江临渊的呼吸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