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落在江临渊脸上，冰凉。他睁着眼，视线模糊，只看见灰暗的天和摇晃的枯枝。左臂已经感觉不到痛，像不是自己的。血还在流，混着雨水渗进土里。
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积水里，声音很急。
上官玥冲到他身边，单膝跪地。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手很稳，声音却紧：“别闭眼。”
江临渊没动，嘴唇干裂，呼吸浅得几乎听不见。
她低头看他的左臂，整条手臂焦黑，皮肤翻卷，边缘发紫。毒素已经顺着血脉往上爬，快到肩头。她立刻撕开衣袖，露出自己手腕内侧一道旧伤疤，咬破指尖，一滴血落下去。
银光从她指尖溢出，顺着伤口边缘蔓延，缠上江临渊的手臂，像一层细密的网。剑元入体，沿着经脉游走，碰到黑气就绞碎。每逼出一丝毒，她眉头就抽一下，额角冒出冷汗。
江临渊突然闷哼一声，身体绷直。毒素被剑元压迫，在血管里乱窜，冲击心脉。
“撑住。”上官玥低声说，左手按住他胸口，右手继续引导剑元。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脸色一点点变白。
远处海域虚影还在波动，但没人看。
银光越来越亮，从手臂一直延伸到肩颈。黑气被逼出皮肤，化作细烟升腾，一缕一缕消散在空气里。
系统提示浮现：“心魔毒素清除度30%”。
又过几息，“60%”。
上官玥的指尖开始发抖，但她没有停。她把另一只手也搭上去，双掌贴住江临渊左臂两侧，剑元全力推进。
最后一丝黑气被逼至指尖，从伤口喷出，像墨汁滴落泥中。
“毒素清除度100%”
她松了口气，整个人晃了一下，差点栽倒。她撑住地面才没倒下，手指抠进泥土里。
江临渊喉咙动了动，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丹田深处，青帝诀的灵力缓缓回流，微弱但稳定。他慢慢抬起右手，摸了摸左臂。
皮肤依旧焦黑，但不再流血，也不再麻木。
他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坐起来。
上官玥没拦他，只是退后半步，站到他身侧，背对着海域虚影的方向。她手里还握着那截布条包裹的玄铁剑胚，剑尖朝外。
江临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五指一张一合，动作有些僵，但能动了。
他站起身，双腿发软，晃了一下，扶住了旁边断裂的石柱。
“我没事了。”他说。
上官玥没回头，只轻轻应了一声。
江临渊抬头，看向海域虚影。水面平静，映不出人影，但他知道玄阴子还在。
“你的离火甲，不过如此。”他开口，声音沙哑，却不带一丝迟疑。
虚影中央泛起涟漪。
玄阴子走出来，比刚才更清晰。他站在水面上，脚下无波，黑袍不动。脸上没有笑，眼神沉得像井底。
“你说对了。”他慢慢开口，“我不是本体。”
他抬起双手，双袖同时展开。
七面残旗从右袖飞出，七面新的从左袖浮现。十四面离火旗悬于空中，每一面都燃起幽蓝火焰。火势迅速连接，形成一片火幕，从天而降。
江临渊立刻抬手，掌心凝聚灵力。三重青莲来不及成型，只能勉强撑起一层护罩。
上官玥横剑挡在他身前，剑胚震动，银光暴涨，与青光交织成屏障。
火海落下。
第一层火焰撞上屏障，发出轰响。青光剧烈晃动，银芒被压得贴紧身体。
第二层火浪接踵而至，屏障出现裂痕。
第三层落下时，两人同时吐出一口血。
江临渊膝盖一弯，差点跪倒。上官玥伸手扶住他胳膊，自己也在颤抖。
“还能撑？”他问。
“能。”她说。
他们背靠背站立，灵力残余在体表流转，勉强维持最后防线。火海包围四周，热浪扭曲视线，洞府灵田已看不见原本模样。
十四面离火旗在空中旋转，火焰越烧越旺，颜色由蓝转深，近乎黑色。
玄阴子站在火海外围，双手下垂，目光冰冷。
“你们守不住。”他说。
江临渊没答话。他闭上眼，体内青帝诀强行运转，将残存灵力压向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