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李管事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如同一个破沙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门框上,口中鲜血狂喷,眼看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锦袍青年仿佛只是踢开了一块碍脚的石头,他优雅地从怀中掏出一方用天南云锦织就的雪白丝帕,仔细地、一丝不苟地擦了擦自己的靴尖,然后随手扔在血泊里,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目光扫过酒楼内的一片狼藉。
当他看到那十几个蜷缩在地的城防军时,眉头微微一挑,似乎有些意外。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稳坐如山的青衣青年身上。以及,他身后那六尊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护卫”。
锦袍青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随即,这种惊讶就变成了一种发现了新奇猎物的兴奋与贪婪,他甚至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他缓步走进酒楼,径直来到苏毅的桌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他。
他用下巴点了点苏毅身后的六剑奴,像是在评价几头品相不错的牲口。
“不错,你的这几条狗,很能打。”
他语气轻佻,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仿佛是在点评一件商品。“有天罡境的实力,当个护卫,倒是够格了。”
“这样。”
他伸出两根手指,对着苏毅,轻蔑地勾了勾,姿态宛如在呼唤一条真正的野狗。
“给我磕三个响头,认个错。”
“以后,你和你的这几条狗,就跟着我混吧。”
“我保证,你们在这大夏城,可以横着走。”
这番话,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是给了苏毅天大的恩赐。
轰!
一瞬间,沈炼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一股狂暴的杀意冲天而起,让他脚下的地板都开始寸寸龟裂!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六剑奴身上的死气,更是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雾气,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他们周身,整个酒楼的温度骤然下降到了冰点,桌角的茶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空气,在尖啸!整个空间都因为这恐怖的杀意而变得粘稠!
苏毅,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古井无波的眼眸,第一次,正视着眼前的锦袍青年。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神明俯瞰凡尘,看着一只蝼蚁在自己面前表演滑稽戏码的……淡漠与审视。
苏毅心中了然。这便是那根源了。一个靠山通天,以至于养出了这种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的狂悖。有趣,当真是太有趣了。在他这位开国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能滋生出如此精彩的“惊喜”。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薄唇轻启,问出了一个让整个世界都为之寂静的问题。
“你如此嚣张跋扈。”
他微微顿了顿,似乎在认真思考。
“莫非,皇帝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