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把你背后的人叫来。”
“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他平静地说完,便重新坐下,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仿佛眼前这个断指的恶奴,以及即将到来的滔天祸事,都不过是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无聊戏码。
李管事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了。
他不是傻子。
他从苏毅那平静到极致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比任何威胁都更加恐怖的……自信!
那是一种根本没把他,甚至没把他身后的主子放在眼里的,绝对藐视!
恐惧再次攥住了他的心脏,但他身后那座靠山带给他的底气,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
“好!”
“好!”
“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眼神怨毒得如同毒蛇。
“你有种!你给老子等着!”
他留下一句狠话,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身后留下了一串狼狈的血脚印。
酒楼内,死一般的寂静。
那位先前被踹得口吐鲜血,昏死过去的掌柜,悠悠转醒,他一睁眼,就看到李管事仓皇逃窜的背影,再看到苏毅那稳如泰山的姿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顾不得身上的剧痛,挣扎着爬到苏毅脚边,老泪纵横地哀求道:
“客官!快走吧!快走啊!”
“惹不起!我们惹不起啊!”
沈炼眉头一皱,沉声开口:“掌柜的莫怕,我家主人也认识朝中的官员。”
他本意是想安抚这老者。
谁知,那掌柜听完,哭得更凶了,脸上是彻底的绝望。
“没用的!认识谁都没用啊!”
掌柜的声音凄厉而沙哑,仿佛杜鹃啼血:
“别说认识朝中官员,就是尚书大人来了,在这大夏城,也得让他三分!”
“你们还是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哦?”
苏毅听见这话,终于来了几分兴趣,他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莫非这恶少,是皇亲国戚不成?”
掌柜的正要再说些什么,脸上却猛地血色尽褪。
他惊恐地望着酒楼之外。
一阵整齐划一、沉重如山岳的甲胄摩擦声与脚步声,由远及近,迅速传来!“踏!踏!踏!”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的心跳上,让整条街道的喧嚣瞬间死寂!
“哐当!”
酒楼那本就不甚结实的大门,被人一脚粗暴地踹开,碎木四溅!
一队身穿大夏城防军制式铁甲,手持长戈的官兵,杀气腾腾地涌了进来,他们动作标准,眼神冷漠,瞬间便结成战阵,将整个酒楼大堂围得水泄不通!那冰冷的戈尖,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芒,直指堂内众人!
为首的一名队正,满脸横肉,眼神凶悍,他的目光在堂内一扫,最后定格在角落里那从容不迫的苏毅身上。
而刚刚逃走的李管事,此刻正站在那队正身旁,一脸谄媚地包扎着断指,看向苏毅的眼神,充满了报复的快意与极致的残忍。
“就是他!刘队正,就是那两个贱民!”
“给我把他们的腿打断!不!把他们的四肢都打断!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