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这些‘碧落黄泉’给老子架到投石车上去！”周仓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指挥着，“他娘的，徐光启那家伙到底往里头加了些啥，比俺半月不洗的臭脚丫子还冲！”
一个个巨大的陶罐，被小心翼翼地搬上了投石车的发射臂。
此时，妖潮也反应了过来。
一些体型巨大的妖兽，开始用同伴的尸体填平壕沟，而另一些擅长跳跃的妖兽，则试图越过拒马阵。
妖潮的第二波攻势，开始了。
“放！”
韩信面无表情地挥下了令旗。
数十架投石车同时发出沉闷的咆哮，将那些装着“碧落黄泉”的陶罐，狠狠抛了出去。
陶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妖兽最密集的区域。
啪！啪！啪！
陶罐碎裂，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如同毒液般泼洒开来。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被液体沾染到的妖兽，像是被泼了浓硫酸，身上瞬间冒起了滚滚的青烟。它们坚韧的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溶解，露出底下血红的肌肉。
更可怕的是，那液体似乎还带有某种强烈的神经毒素。许多妖兽开始疯狂地撕咬自己的身体，或者攻击身旁的同伴，整个妖潮的阵线，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滋啦——”
一些液体溅射到了干燥的尸体上，接触到空气，竟凭空燃起了一股股绿色的火焰。那火焰如同鬼火，任凭妖兽如何打滚都无法熄灭，直到将其烧成一截焦炭。
腐蚀、剧毒、阴火……
徐光启口中的地狱，在黑石县外，真实地降临了。
那股恶臭混合着血肉烧焦的味道，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让后续的妖潮，本能地感到了恐惧，攻势为之一缓。
“干得漂亮！”周仓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这玩意儿，真他娘的够劲！”
他身后的士兵们，虽然依旧被熏得够呛，但看向那些陶罐的眼神，已经从嫌弃，变成了敬畏。
陷阵营的新兵们，士气大振。
他们看着在陷阱和毒液中痛苦挣扎的妖兽，眼中的恐惧，已经彻底被一种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拉弓，射箭，给那些还在哀嚎的妖兽，送上最后一程。
……
大夏王城，城楼之上。
苏毅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
他身后，贾诩、高顺等人，也都通过各自的方式，得知了前线的战况。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与钦佩。
“主公，此计……堪称绝妙。”贾诩由衷地赞叹。
以三万新兵，正面硬撼数十万妖潮，非但没有溃败，反而打出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阻击战。这已经超出了常理。
苏毅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穿过千里镜的视野，落在了妖潮的后方。
那里的混乱，正在平息。
一股远比三头魔狼更加强大、更加阴冷的气息，正在缓缓升起。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穿透了战场，与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战场上，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突然诡异地停歇了。
正在混乱中自相残杀的妖兽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停止了动作。它们纷纷匍匐在地，朝着妖潮后方的某个方向，发出了敬畏的低吼。
妖潮，如摩西分海般，缓缓向两侧分开。
一头通体覆盖着黑色骨甲，身高达三丈，生有四臂，手持巨型骨刃的类人型妖魔，在一群精英妖兽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
它的头颅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只猩红的独瞳，正冷冷地，注视着韩信所在的方向。
那不是野兽的疯狂，而是将领审视战场的，冰冷与智慧。
韩信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