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高并不及周仓那般魁梧,但当他直视着文士的眼睛时,那股无形的压力,竟比周仓带来的感觉还要令人窒息。
“那你回去告诉他,”苏毅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文士的心头,“我的人头,就在这里,在我的脖子上。他要有本事,就自己来取。”
文士的嘴唇哆嗦着,被苏毅的眼神看得连连后退。
苏毅却又上前一步,几乎贴着他的脸,用一种宣告事实的语气,继续说道:“另外,你再替我带句话。从今天起,我黑木镇,赋税自理,军政自决,就不劳云州府的诸位大人费心了。”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文士的脑海中炸响。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尽褪,指着苏毅,声音都变了调:“你……你疯了!你这是要造反!”
违抗命令,和公然宣布独立,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尚有周旋余地,后者,则是不死不休!
“疯了?”苏毅笑了,他转过身,重新走回主位,坐下,仿佛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宣言,不过是随口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
他端起茶杯,淡淡地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周仓。”
“在。”周仓瓮声应道,那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客人说完了胡话,该送客了。”苏毅轻描淡写地吩咐,“扔出去。”
“是。”
周仓领命,巨大的身躯动了。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一个跨步,便出现在了那兀自处于震惊中的文士面前。在文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已经精准地掐住了他的后颈。
文士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自己那一百多斤的身体,竟像是完全没有重量一般,被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我乃朝廷命官……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仓手臂一振,这位不可一世的云州使者,便化作一道人形的抛物线,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大堂门口被直直地扔了出去。
门外,那两队精兵听到动静,刚想冲进来,便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被人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两道身影飞出,正是他带来的两名亲卫。
“砰!砰!砰!”
三个人影,在府门外的石板路上摔作一团,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摔了个七荤八素,狼狈不堪。那文士头上的官帽歪到了一边,身上的官袍也沾满了灰尘,嘴角甚至磕出了一丝血迹。
周仓那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他们,像一尊不可逾越的门神。
那两队甲士,手握着刀枪,却没一个人敢再上前一步。
狼狈不堪的文士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着府门内那道重新坐下的年轻身影,屈辱、愤怒、惊恐……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那张白净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大门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怨毒地嘶吼起来。
“好!好!好一个苏毅!你给本使等着!等着!”
“云州府大军不日将至,定要将你这弹丸小镇,踏为平地!鸡犬不留!”
尖利的声音,回荡在黑木镇的上空,久久不散。
战争,已然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