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噗”的一声轻响。
那张珍贵无比的仙家符箓，连一丝火星都没能爆出，就那么在他指尖化作了一捧细腻的、黑色的飞灰，被夜风一吹，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人们的呼吸声，全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陈天雄那只空空如也、还保持着高举姿势的手。
“不……”
陈天雄低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指尖，又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屋顶的苏毅。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
“不！不可能！我的爆炎符！我的符！”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尖叫，划破了死寂的夜空。
陈天雄彻底崩溃了。
周仓一刀劈碎他的真气斩，带给他的，是震惊和忌惮。因为那终究还在他可以理解的范畴内——一个力量和肉身强大到变态的武者。
可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却彻底摧毁了他的认知！
一句话！
仅仅是一句话，就让仙师赐下的法器化为飞灰！
这是什么手段？这是什么妖法？！
恐惧，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恐惧，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他看着苏毅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仇恨和疯狂，只剩下看鬼一般的骇然。
屋顶上，苏毅自己也愣了片刻。
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霸道！
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涌上心头。
原来如此！
原来人皇气运，不仅仅是用来召唤人杰的“货币”，它本身，就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权柄！
在面对品阶远低于自身的规则和能量时，可以凭借帝王之尊，直接下达“敕令”，进行“否决”！
这不需要消耗真气，不需要懂得法术原理，只需要……君临天下的身份！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手段！
想通了这一点，苏毅看向陈天雄的眼神，便只剩下了纯粹的怜悯。
“你最大的底牌，也没了。”
他的声音，此刻在陈天雄耳中，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催命魔咒。
苏毅不再多言，只是淡淡地偏了偏头。
“周仓，送他上路。”
“喏！”
周仓沉声领命，他提着那把尚有余温的关刀，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从屋顶的阴影中走出，走向那个已经彻底失魂落魄、瘫软在地的陈家之主。
黑木镇的天，在今夜，是真的要变了。
苏毅却没有去看陈天雄最后的结局。他抬头，望向了更远方的夜空。
杀了陈天雄，只是一个开始。
那个被他废掉的云骑尉，以及其背后盘踞在云州的庞大势力，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而自己，刚刚才算是在这个世界上，迈出了微不足道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