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守军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看到那些先前让他们束手无策的怪物,在秦锐士的箭雨下,如同麦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那支黑色的军队,从始至终,阵型未动分毫,只是在机械而高效地重复着射击的动作。
这就是……武安君的战争方式。
白起的目光,从未在那些溃散的杂兵身上停留。他的视线,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剑,越过整个血腥的战场,精准地锁定了祭坛顶端,那个已经陷入呆滞的大祭酒。
他再次轻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大祭酒的耳中。
“【破军】。”
话音落,大祭酒的身上,瞬间叠加上了一个比“死兆”标记更加醒目、更加璀璨的金色破甲印记!
下一刻,白起动了。
他没有带领任何亲卫,甚至没有下达冲锋的命令。
一人,一马,如同一道离弦的黑色箭矢,脱离了军阵,独自朝着那座由无数骸骨堆砌的祭坛,发起了冲锋。
“拦住他!快拦住他!”大祭酒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残存的妖人护卫们,即便在领域的压制下双腿发软,依旧不得不硬着头皮冲向那道黑色的身影。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白起甚至没有刻意去挥动长戟。他只是平稳地冲锋,任何试图阻拦在他前方的妖人,都被坐骑冲撞的巨力,以及长戟无意间划过的锋芒,轻易地撕成漫天血雾。
他就如同一柄在炼狱中烧得通红的利刃,轻而易举地切开了凝固的牛油,势不可挡。
眼看白起即将冲上祭坛,大祭酒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脚下的祭坛核心上,双手结出诡异的法印,凄厉地嚎叫起来:
“母亲!苏醒吧!吞噬他!”
轰隆!
那团巨大的血肉怪物——“黑太岁”,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它庞大的身躯剧烈翻滚,数十条由血肉和怨念构成的巨大触手,如同出洞的巨蟒,撕裂空气,带着万钧之力,从四面八方向着冲锋中的白起狠狠抽来!
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围攻,白起不闪不避。
他周身的气势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所有的杀气、意志、力量,尽数灌注于手中的长戟之上。
人马合一,化作了一道撕裂天地的血色流光。
“死!”
一个冰冷的字节,自他口中吐出。
长戟挥出。
那道血色流光,仿佛蕴含着某种斩断因果的法则。所有抽来的巨大血肉触手,在接触到流光的瞬间,便如同阳春白雪,应声而断,断口平滑如镜,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血色流光余势不减,一往无前,直接贯穿了“黑太岁”那庞大身躯的核心!
“嗬……嗬……”
“黑太岁”发出一声充满了不甘与痛苦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轰然炸裂,化作漫天血雨,洒落而下。
而那道流光的余威,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将祭坛顶端的大祭酒,连人带法杖,死死地钉在了祭坛的石壁之上!
“呃……”
大祭酒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贯穿自己胸膛的长戟,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咔嚓。
他脸上那副狰狞的青铜鬼面,应声碎裂,掉落在地。
面具之下,露出了一张让纵横沙场、见惯生死的白起都为之侧目的脸。
那是一张苍白而扭曲的东方面孔,熟悉,又陌生。
这张脸,竟与大乾王朝宗室卷宗里,那位被记录为“病故”多年的亲王,有着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