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这所谓的“建议”,却只是含糊应道,语气温和却坚定。
“雍王殿下与大虞陛下的美意,本王心领了。”
“中原安定,万民福祉,亦是本王所愿。”
既不明确拒绝,也不轻易承诺,如同一团棉花,让雍王蓄满力道的一拳无处着力,只能消散于无形。
张良在一旁微笑不语,偶尔补充一两句场面话,滴水不漏,言语间尽显从容。
贾诩则如同殿中不起眼的影子,目光幽深,将雍王及其随从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尽收眼底,仿佛能洞悉人心。
使团在瑞王府盘桓数日,明面上的宴饮交际从未断绝,歌舞不休。
暗地里,曹正淳的东厂番役与毛骧的锦衣卫,却与大虞使团中那些隐藏的“绣衣使者”展开了无声的较量,夜色是他们最好的战场。
夜探、追踪、反制、截获,双方手段层出不穷,每一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杀机。
凭借主场之利与更胜一筹的组织调度,苏毅麾下的暗探们,总能棋高一着,让那些自视甚高的“绣衣使者”吃了不少暗亏,甚至有几名过于深入的探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里,再无踪迹。
这些细微的胜利,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不起眼,却也让苏毅对大虞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评估,对方并非无懈可击。
“主公,那雍王,似乎并非与大虞朝堂铁板一块。”
一日深夜,贾诩单独向苏毅禀报,眼中闪烁着狐狸般的狡黠,声音压得极低。
“通过对雍王言行及其身边近臣的观察,加上我们截获的一些蛛丝马迹,属下判断,他此行除了大虞皇帝的旨意,恐怕还带着自己的私心。”
“或许,是想借我方之力,平衡其在大虞朝堂的某些对手,譬如那位储君。”
苏毅微微颔首,贾诩的分析与他的判断不谋而合,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文和先生有何良策。”
贾诩低声道,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
“属下已略施小计,安排了一场‘偶遇’。”
“让雍王身边一位颇有分量的谋士,与我们的人‘不期而遇’,进行了一番‘非正式’的清谈。”
“我们的人暗示,瑞王府并非不愿与真正有诚意者合作,但这份‘诚意’,需要对方用心来证明。”
这番模棱两可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足以让雍王回去后,心中生出诸多联想与揣测,疑窦丛生。
数日后,雍王未能从苏毅口中得到任何明确的答复,只得带着满腹的复杂心绪离去,来时的意气风发已消减大半。
他既对苏毅展现出的实力与深不可测的野心感到深深的忌惮,仿佛面对一头蛰伏的猛虎。
又仿佛从那场“偶遇”中,嗅到了一丝可以利用的契机,眼神闪烁不定,心中盘算着利弊得失。
车队远去,尘埃尚未落定,王府内的歌舞声犹在耳畔。
边境之上,急报如雪片般飞来,带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
“启禀主公!大虞边境守军,以‘追剿叛匪’为名,悍然越过边境线,与我方巡逻队发生激烈冲突!”
“我方将士死伤十余人!”
传令兵的声音带着血与火的气息,在刚刚送走“和平使者”的瑞王府内,显得格外刺耳,瞬间撕破了虚伪的平静。
这无疑是来自大虞鹰派的蓄意挑衅,战争的阴云,在雍王离去的背影尚未消散之际,便已浓重地压了下来,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