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集装箱的承重数据对不上。凌希玥迅速接话,思维如电光火石般运转,她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如舞,敲击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急促。标准医疗设备的密度是每立方米1.2吨,而她申报的集装箱重量,却高达2.8吨。老陈,你还记得严克俭语音里的那句话吗?火种需要合适的温度...
陈晓墨的烟终于点着了。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跳动的阴影,也映照出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疲惫与坚毅。当浓郁的烟雾从他鼻腔缓缓溢出,形成一团模糊的雾霭时,他突然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推到凌希玥面前——那是艾琳娜在慈善晚宴上的照片,雍容华贵,笑容温婉。然而,背景里悬挂的那幅油画《普罗米修斯盗火》,右下角却被人用铅笔淡淡画了个诡异的符号,那个符号,与二十年前那架失事飞机黑匣子外壳上的标记,竟然如出一辙!
通知子序,他猛地掐灭才吸了几口的烟,长长的烟灰准确无误地落入三米外的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蛇,已经找到猎物的洞穴了。
话音未落,整个分析中心的灯光骤然转为刺目的紧急红色,如同泼洒了满地的鲜血。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空气,在这紧张到极点的氛围中,高崇明局长的全息影像凭空出现在中央控制台上方,他的脸色,凝重如千年玄铁。
各单位注意!老局长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颤抖,显然事态已经超出了预料,林浩东在看守所自杀,现场发现了这个。
投影画面中,一枚沾血的鸽血红宝石戒指静静躺在证物袋里,妖艳的红色与刺目的血色交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戒面内侧,一枚极其微小的芯片正在量子扫描仪下显影——那是组织最高级别的紧急通讯器!最后一条发送记录的时间,不偏不倚,恰好在艾琳娜离开布达佩斯的同一时刻。
陈晓墨突然按住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卧底期间遭受电击留下的旧伤,在此时毫无征兆地剧烈发作,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刺他的神经。他看着屏幕上艾琳娜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登机的背影,那画面刺痛了他记忆深处最不愿触碰的角落。七年前,在伊斯坦布尔的那个阴冷雨夜,也是这样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在他面前,决绝地点燃了自杀式炸弹的引线,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漫天火光,至今仍清晰如昨。
她不是在逃。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她在转移。那些冷藏集装箱...
是人体低温舱。凌希玥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她的结论像一颗投入冰湖的巨石,让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瞬间骤降十度,连空气都似乎要凝固了。她飞快地调出最后截获的卫星图像,黑海海面上,一艘悬挂着利比里亚国旗的货轮正悄然改变航向,船头劈开的浪花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磷火般诡异的青光,如同冥河上的渡轮。
陈晓墨的第三支烟在指间剧烈颤抖,最终地一声折断。当他弯腰去捡掉落的烟蒂时,左手无名指上那道狰狞的伤疤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那是当年为了传递一份关键情报,他生生剜掉植入皮附下的追踪信片时留下的永久记念。此刻,在疼痛最剧烈的地方,一枚微型投影器正从皮肤下缓缓突出,投射出一行微弱却清晰的文字,那是严克俭在被捕前,用尽最后力气发出的遗言:
告诉陈,二十年前的承诺,我用生命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交给火种。
红色警报灯在陈晓墨眼中映出两个跳动的光点,如同毒蛇竖瞳,冰冷而危险。他猛地抓起加密电话,金属外壳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镇定。
子序,准备好行动队。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们要去敖德萨港钓鱼——用整个暗星组织当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