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城市夜晚,霓虹灯在湿漉漉的柏油马路上晕染开一片片迷离的光斑,仿佛上帝打翻了调色盘,将这座钢铁森林浸泡在流动的色彩之中。廖汉生将黑色越野车悄无声息地停在环球智库大厦后巷的阴影里,雨刮器有节奏地扫开挡风玻璃上的水幕,露出巷口那盏忽明忽暗的监控摄像头,像一只警惕的独眼,窥视着黑暗中的一切。他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内心却如古井般沉静——这是他多年生死一线间磨砺出的本能,越是危急关头,思维反而愈发清晰。
目标车辆已驶出地下车库。蓝牙耳机里传来凌希玥清冷的声音,背景音混杂着键盘敲击的脆响,仿佛雨夜中精准的节拍器,白色保时捷卡宴,车牌号京A·。根据交通监控预测,将在3分20秒后进入你们的伏击区域。对方车速稳定,未发现异常绕行迹象。
副驾驶座上的郝剑缓缓活动着脖颈,骨节发出一连串沉闷的爆响,如同老树枯枝在风中摩擦。这位身高近两米的壮汉单手撑着膝盖就能轻松起身,迷彩服下的肌肉线条在昏暗光线下如同铸铁雕像,每一寸肌理都蕴藏着山崩般的力量。他从战术背心里抽出一副碳纤维指虎,指节用力一握,金属部件立刻发出令人牙酸的咬合声。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于这个以力量着称的男人而言,即将到来的近身搏杀,既是任务,更是释放野性的舞台。
收到。廖汉生推开车门,黑色作战靴踩碎水洼里的霓虹倒影,冰凉的雨水瞬间浸湿了裤脚。他反手从腰间快拔枪套抽出加装消音器的92式手枪,检查弹匣时动作行云流水,二十年的枪龄让这些动作变成了身体的本能。记住我们的分工,你正面牵制,我负责缴械。他压低声音,语气沉稳如磐石,笑面虎既然能在孙天煜手下当差,手里肯定沾过血。他的档案是一片空白,这种未知最危险,保持警惕。
郝剑咧嘴露出憨厚的笑容,雨水顺着他刚毅的下颌线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水珠坠落:放心,廖哥。保证留活口,就是不知道这小子经不经揍。他拍了拍自己堪比装甲板的胸膛,防弹衣下的陶瓷插板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正好试试新换的三级甲。
巷口突然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如同野兽临死前的哀嚎。白色卡宴在湿漉漉的路面上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停在指定车位,轮胎与地面的每一次摩擦都透着专业的驾驶技巧。廖汉生瞬间缩进垃圾桶后方的阴影,整个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连呼吸都调整到最低频率。郝剑则像座铁塔般矗立在巷子中央,宽厚的背影完全挡住了唯一的出口,雨水顺着他宽厚的肩膀流淌,在脚下积成小小的水洼。
车门打开,一把黑色长柄伞撑开的瞬间,仿佛在雨夜中绽放的墨色莲花。廖汉生看清了目标人物——身高约1米85,穿着意大利手工定制西装,面料在昏暗光线下依然能看出考究的质地,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如鹰,扫视四周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此人正是孙天煜安插在环球智库的安全主管,代号笑面虎的神秘男子。廖汉生心中一凛,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绝非普通安保人员所能拥有。
先生,需要代办服务吗?郝剑瓮声瓮气的嗓音在雨夜中格外穿透力,他故意佝偻着身子,装作停车场服务生的模样,粗大的手指却悄悄扣紧了指虎。这是他们精心设计的解决方案,用最不起眼的身份降低对方的戒心。
笑面虎的右手看似随意地插在裤袋里,左手撑伞的动作却暴露出专业的戒备姿态——伞柄始终保持在胸前防御位置,伞面角度恰好能观察四周动静。他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发现猎物的猛兽:不用,我自己来。话音未落,右手已闪电般抽出一把伯莱塔92F手枪,枪口在雨幕中划出致命的银线,精准地指向郝剑的胸口。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显然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杀手本能。
消音器喷出的火药燃气瞬间被雨水浇灭,在枪口凝结成一团白雾。廖汉生几乎在对方抬手的同时扑出阴影,军靴重重踏在水洼中溅起半米高的水花,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他没有选择直接射击——在如此狭窄的空间,流弹可能伤及郝剑——而是将手枪当作短棍横扫而出,精准击中笑面虎持枪的手腕。这一击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量,带着破空之声。
一声脆响伴随着压抑的惨叫,笑面虎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手枪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落入郝剑早已等候的巨掌中。这位熊系壮汉单手接住武器,拇指顺势卸下弹匣,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谁也想不到这个看似粗犷的男人,竟有如此灵巧的手指。
笑面虎吃痛的瞬间竟不退反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左手伞柄毒蛇般刺向廖汉生咽喉,伞骨碰撞在战术头盔上发出闷响,如同敲在空心木头上。廖汉生借势后翻避开对方暗藏在伞柄中的三棱刺——那闪着寒光的尖刺证明,这把伞根本不是用来遮雨的,而是致命的武器。靴底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深的水痕,污水混着泥沙飞溅。
该我了!郝剑如同一辆失控的坦克撞向笑面虎,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对方。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对方攻向自己相对脆弱的肋下——这是他和廖汉生无数次配合中磨练出的战术,用坚不可摧的防御引诱敌人露出破绽。果然,笑面虎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柄蝴蝶刀,刀身在雨水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反手直刺郝剑腰侧,动作快如鬼魅。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撕裂雨夜的寂静,刀刃与防弹衣的碰撞点迸发刺眼的蓝白色火花。郝剑闷哼一声,胸腔传来沉闷的震荡感——笑面虎这一刀的力道远超预估。但他那看似笨拙如熊的躯体,此刻却展现出惊人的柔韧性,如被狂风弯折的古松般猛然扭转,积蓄全身力量的左臂带着破风之声抽出。
笑面虎瞳孔骤缩,金丝眼镜后的眼神第一次掠过惊愕。他显然没料到这个三百斤的壮汉能做出如此迅捷的动作,只觉太阳穴传来一阵剧烈的麻痹感,视野瞬间被血色覆盖。价值不菲的金丝眼镜应声碎裂,镜片碎片混着血丝飞溅在潮湿的地面。
你惹错人了。
郝剑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像磨盘碾过碎石。方才挂在脸上的憨厚笑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特种部队熔炉淬炼出的冰冷杀意。他左手如铁钳般锁住对方咽喉,右手以闪电之势扣住笑面虎持刀的手腕,指节上的碳纤维指虎泛着幽蓝冷光。
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