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寒潮来得猝不及防，周末的气温直接跌破五度，湿冷的空气像冰碴子，刮在脸上生疼。
顾屿的重感冒还没好，嗓子依旧沙哑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鼻腔堵塞得只能用嘴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喉咙的灼痛。
他蜷缩在沙发上，裹着厚厚的毛毯，面色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近乎透明的苍白，整个人像一株被寒霜打蔫的植物。
家里的纸巾已经见底，垃圾桶里堆着揉成团的废纸，桌上散落着空了的感冒药盒和胃药瓶。
他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胃里空荡荡的，却被持续的隐痛占据，连喝水都觉得灼痛。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手机屏幕偶尔亮起，映出他眼底的疲惫与无助。
胃里的疼痛突然毫无征兆地加剧，不是以往的钝痛或灼痛，而是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在疯狂搅动，尖锐得让他瞬间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按住上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隆起。
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浸湿了他的衣服，顺着冷白的脖颈往下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唔……”
他压抑地闷哼出声，声音沙哑破碎，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合着冷汗砸在沙发扶手上。
他想找裴川，想听听他的声音，想让他说一句“别怕，有我在”，可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波士顿时间是凌晨三点——裴川此刻一定在熟睡，他不能打扰。
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知道必须吃止痛药了，于是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双脚刚落地就一阵发软，差点摔倒。
他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向茶几，视线因为疼痛和发烧变得模糊，手指颤抖着去够茶几上的止痛药瓶。
“哗啦——”
一声脆响，他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水杯，玻璃杯摔在地板上，碎成了无数片，水花溅湿了他的裤脚，冰凉刺骨。
玻璃碎片散落在地板上，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
顾屿看着满地的玻璃渣，突然觉得无比绝望。
他蹲下身，想去捡药瓶，却因为剧痛和眩晕，身体一歪，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手臂不小心压在玻璃碎片上，尖锐的碎片划破了皮肤，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与地上的水渍混在一起，格外刺眼。
“裴川……”
他哽咽着呼唤，声音微弱得像蚊蚋，“我好痛……真的好痛……”
没有裴川的热敷，没有他温柔的按摩，没有他低声的安抚，只有冰冷的地板、尖锐的玻璃渣和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蜷缩在地板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胃里的疼痛和手臂的刺痛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失去了意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不断下降，呼吸越来越微弱，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像要把他彻底吞噬。
“我好像……撑不下去了……”
他喃喃自语，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彻底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而另一边，裴川昨天和顾屿视频后，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浓重的鼻音和沙哑的声音，心里的担忧一刻也没有停歇。
他知道顾屿要强，肯定不会主动麻烦别人，一个人硬扛着感冒和胃痛，根本不会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