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双腿伸直,双手死死捂着后腰,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眉头拧成一团,嘴唇咬得发白,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痛苦,正龇牙咧嘴地忍着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裴川!”
顾屿惊呼一声,快步冲过去,蹲在他身边,伸手想扶他,“你怎么样?能起来吗?”
裴川想借着顾屿的力气站起来,可后腰一用力,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让他瞬间脱力,只能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得不像话:
“疼...动不了...”
顾屿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想用力把裴川扶起来,可自己的胃还隐隐作痛,浑身也没什么力气,试了两次,都没能将裴川扶起,反而让他因为动作牵扯,痛得闷哼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
顾屿的声音带着哽咽,愧疚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知道,裴川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的伤,而自己现在连扶他起来都做不到,实在太无能了。
他不再勉强起身,而是小心翼翼地掀开裴川的衬衫。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裴川的后腰上,一片青紫色的瘀伤赫然在目,范围比他想象的大得多,中心部位甚至泛着淡淡的发黑,显然撞得不轻。
可更让他心惊的是,裴川的腰椎部位,有一道浅浅的旧疤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顾屿的心猛地一沉,他是体育老师,常年和运动损伤打交道,自然知道,若是单纯的撞击瘀伤,以裴川壮硕的体质,绝不会痛到站不起来,更不会如此失态。
“裴川,”顾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却异常坚定,他轻轻抚摸着那道旧疤痕,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惜,“你实话告诉我,你之前腰椎是不是受过伤?”
裴川浑身一僵,痛苦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没想到,还是被顾屿发现了。
后背的痛感还在持续蔓延,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他再也撑不住,只能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而虚弱:
“嗯...15岁那年...玩攀岩...不小心摔下来...磕到了腰椎...”
他说着,自嘲地笑了笑,眼底却满是无奈:
“本来恢复得挺好的...日常也没什么感觉...没想到这次...刚好撞到旧伤的位置...”
顾屿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裴川一路上的“没事”都是装的,那些僵硬的动作、苍白的脸色、隐忍的神情,都是因为这旧伤复发的剧痛。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都怪我...都怪我...”
顾屿的声音哽咽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裴川的后背上,“如果不是我身体不争气,在飞机上差点晕倒,你就不会为了扶我撞到后背,旧伤也不会复发...都是我的错...”
他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地帮裴川揉着后腰,生怕自己用力过猛,会让他更疼。
裴川感受到后背的湿热,他转过头,忍着痛,伸手擦了擦顾屿的眼泪,声音温柔而坚定:
“别哭了...顾老师...不怪你...真的...能保护你...我一点都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