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靠在裴川怀里,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断断续续地哼着:
“山泉……冷……校长递的西瓜……冰的……大巴冷气……18度……”
裴川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他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山里的泉水再清也是刺骨的凉,顾屿被同事起哄,肯定不好意思说自己胃不好,硬着头皮光膀子跳下去;校长是他爸妈的好友,递来的冰镇西瓜,他更是没法拒绝,只能咬着牙吃;回程大巴里冷热交替,38度的室外到18度的冷气房,他本就脆弱的肠胃哪里扛得住?
“傻子,不会拒绝吗?”
裴川的声音里满是心疼,又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委屈。
他伸手想把顾屿抱起来,刚一用力,顾屿就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的汗滴落在裴川的手背上,滚烫的。
“别……别动……”
顾屿抓着裴川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肤里,“肠子也疼……像有东西在拧……”
他的身体还在轻轻发抖,不是冷的——办公室里明明闷热得让人出汗,可他却像掉进了冰窖,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是着凉加中暑,再加上冰西瓜里的细菌刺激,肠胃彻底乱了套。
裴川赶紧打开顾屿的柜子,找到一件外套,裹在顾屿身上,又蹲下来,让他靠在自己背上:
“我背你去医院,忍一忍,很快就到。”
顾屿的头靠在裴川的颈窝,呼吸滚烫,带着点虚弱的水汽,他想再说点什么,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裴川背着,一步步往楼下走。
走廊里的灯光昏黄,裴川的脚步很稳,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背上的人在轻轻发抖,还有那压抑的、偶尔漏出来的闷哼。
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厉害——明明自己已经把顾屿的禁忌记了满满一备忘录,明明反复叮嘱他“别硬撑”,可还是没护好他。
走到楼下时,顾屿忽然在他耳边轻轻说:
“裴川……对不起……没回你消息……”
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裴川的眼眶瞬间红了。
“别说对不起,”裴川停下脚步,偏头看着背上的人,语气带着心痛,“是我来晚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背着顾屿往校门口走,昏黄的路灯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个身影拉得很长,像要一直走到时光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