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驿馆后,田作荣对外宣称需要静心推演治疗方案,谢绝了一切不必要的打扰。他将自己关在静室之内,布下简单的隔绝气息的阵法,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尊从黑市购得的三足小鼎取出,置于面前。
静室中,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稳定的光芒。小鼎静静地立在桌案上,厚重的铜锈掩盖了它原本的样貌,裂纹如同岁月的伤疤,触目惊心。若非田作荣神念远超同阶,感知到了那丝微乎其微的古老灵性,任谁都会将其视为一件毫无价值的破烂。
他盘膝而坐,调整呼吸,将心神沉静下来。双手虚抱于胸前,指尖掐动法诀,体内那精纯的淡青色罡气开始缓缓流转,随即在他精妙的控制下,转化为更为温和、充满生机的“灵枢炁”。
“去。”
田作荣低喝一声,双手引导,将那缕灵枢炁缓缓渡向三足小鼎。
灵枢炁触及鼎身,如同水滴落入干燥的沙地,瞬间便被那厚重的铜锈与破损的鼎身吸收,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激起丝毫涟漪。小鼎依旧死寂,毫无反应。
田作荣神色不变,对此早有预料。若此鼎如此轻易便能被激发,也轮不到他在黑市捡漏。他并未气馁,持续不断地将灵枢炁输出,如同涓涓细流,耐心地滋养着这尊仿佛已经彻底死去的古物。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半日过去。
田作荣额角已见微汗,持续的输出对他亦是负担。鼎身依旧毫无变化,那丝微弱的灵性波动也仿佛是他的错觉,再未出现。灵枢炁如同泥牛入海,似乎永远也填不满这尊破鼎的无底洞。
他没有停下。医道修行,最重心性与耐性。诊治疑难杂症,往往需要长时间的观察与尝试,与此刻温养古鼎何其相似。他摒弃杂念,心神空明,只是持续地、稳定地输出着灵枢炁,仿佛面对的并非一尊死物,而是一个需要耐心唤醒的沉睡生命。
一日,两日……
时间在寂静的温养中流逝。田作荣除了必要的调息恢复,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来向古鼎渡入灵枢炁。桌案旁已堆起了少许下品元石的粉末,那是他用来快速恢复消耗的。
到了第三日深夜,田作荣能感觉到,那沉寂的鼎身深处,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渴求”之意。那并非意识的传达,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吸引,仿佛干涸的土地对雨露的渴望。
他知道,仅凭灵枢炁,或许能维持这丝灵性不灭,但想要真正唤醒它,还缺少一种更关键的东西——生命的纽带。
田作荣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并指如刀,在自己左手腕脉之上轻轻一划。一道细小的伤口出现,但他并未让鲜血肆意流淌,而是以强大元炁约束、逼聚。
一滴殷红中带着淡淡金芒、蕴含着磅礴生机与他自身武道意志的本命精血,缓缓从伤口中渗出,悬浮于指尖。
这滴精血出现的刹那,静室内的元气都为之微微波动。对于修行者而言,本命精血珍贵无比,损耗一滴都需要长时间才能弥补。
田作荣目光沉凝,指尖轻弹。
“嗒!”
那滴蕴含着生机的本命精血,精准地滴落在小鼎布满铜锈的鼎身之上。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血液并未顺着锈迹滑落,而是如同遇到了海绵般,瞬间被鼎身吸收了进去!原本暗沉的铜锈,在精血融入的地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隐隐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润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