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作荣让凌风盘膝坐好,放松心神。他则立于其身后,双手虚按于凌风背心“灵台”、“至阳”二穴之上。指尖精纯平和的木属性元炁缓缓吐出,如同初春的溪流,温柔地注入凌风近乎枯竭的经脉之中。
这元炁并非用来攻击或驱散刀气,而是扮演着“清道夫”和“安抚者”的角色。它小心翼翼地避开刀气盘踞的核心区域,沿着相对完好的经脉缓缓游走,梳理着因刀气影响而长期紊乱、淤塞的内息,滋润着干涸的经脉壁,激发其本身微弱的生机。
凌风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外来的元炁充满了生机,所过之处,原本滞涩、刺痛的气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变得顺畅了许多。这种感觉,如同久旱逢甘霖,舒畅得让他几乎要呻吟出来。他不敢怠慢,连忙收敛心神,尝试着引导自身那微弱的内息,跟随着田作荣元炁的引导,进行着最基础的周天运转。
这个过程对田作荣而言,消耗亦是不小。他需要极度精准地控制元炁的量和流向,既要起到疏导作用,又不能过度刺激凌风脆弱的经脉,更不能惊动那沉睡的“寂灭刀气”。每一次疏导完毕,他的额头都会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白。
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汤药、元炁疏导、静养……凌风的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规律。他严格遵循着田作荣的每一个嘱咐,按时服药,配合运功,静心休养。虽然修为依旧停留在武士巅峰,无法寸进,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微妙而积极的变化。
最显着的是,那如同附骨之疽、日夜不休的剧烈疼痛,已经减弱到了可以忍受的程度。虽然阴寒之感依旧存在,但不再是那种能将人逼疯的折磨。他的脸色不再那么灰败,嘴唇也有了一丝血色,睡眠质量大大改善,甚至偶尔能一觉到天明,这是五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一切变化,都源于那个每日准时出现、神情专注、手段神奇的年轻医师。
凌风看向田作荣的眼神,早已从最初的警惕、试探,变成了如今发自内心的信服与感激。他不再怀疑田作荣的能力,反而对后续的治疗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固本培元的路还很漫长,但至少,他已经踏上了正确的轨道,看到了隧道尽头的微光。
这一日,元炁疏导结束后,田作荣擦去额角的汗水,对凌风道:“根基稍稳,明日开始,药方需做调整,加入一味‘血竭粉’,意在活血化瘀,初步软化刀气外围的淤结。可能会有些许痛感反复,需有心理准备。”
凌风闻言,非但不惧,眼中反而闪过一丝锐芒:“先生放心,凌风撑得住!”
田作荣点了点头,收拾好金针药物,离开了厢房。走在回廊上,他望着庭院中生机勃勃的翠竹,心中默默思忖:固本阶段已初见成效,接下来,便是尝试接触那“寂灭刀气”的边缘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而厢房内的凌风,则缓缓握紧了独拳,感受着体内那久违的、微弱却真实的力量感,嘴角勾起一抹五年未见的、极其细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