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那一声蕴含武师威压的爆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震散了山道间的肃杀之气。武师三层巅峰的气息毫无保留地扩散开来,宛如实质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那群匪徒心头。
这些匪徒平日里欺软怕硬,仗着人多势众和几分狠辣,在偏僻官道做些无本买卖,何曾真正面对过武师级别的强者?尤其是铁山这等从尸山血海中滚爬出来、气息凝练沉浑的真正高手!那刀疤脸头目原本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骇然与惊恐。他能感觉到,对方若要杀他,恐怕只需一招!
“武……武师前辈!”刀疤脸头目声音干涩,连忙收起鬼头刀,拱手赔笑,额角冷汗涔涔,“误会,都是误会!我等不知此人与前辈有旧,这就走,这就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向手下使眼色。那群匪徒早已胆寒,见状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扶起受伤的同伴,连狠话都不敢撂下一句,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地朝着山林深处仓皇逃窜,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浓郁的血腥味。
山道间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独臂刀客凌风沉重急促的喘息声。
凌风以刀拄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看向铁山,更看向缓步走来的田作荣。他的目光如同受伤的孤狼,充满了不信任与审视。多年的逃亡生涯,让他对任何接近的人都抱有极强的戒心。然而,体内空空如也的元气和遍及全身的剧痛,让他连保持站立都十分勉强,更别说反抗了。
田作荣走到他面前约莫一丈远处便停了下来,这个距离既能表示自己没有敌意,也给予了对方一定的安全空间。他目光平静地迎上凌风警惕的视线,语气平和:“这位兄台,你伤势很重,若不及时处理,恐伤及根本。”
凌风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嘴,眼神中的戒备并未减少。他试图挺直脊梁,维持最后的尊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晃了一下。
田作荣不再多言,他对铁山微微颔首。铁山会意,上前一步,但并未靠近,只是沉声道:“我家先生是医师,并无恶意。你伤得很重,若信得过,可让先生为你看看。”
听到“医师”二字,凌风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但依旧沉默。他现在的状态,也确实由不得他选择。
田作荣这才缓缓上前,在凌风身前五步处蹲下身来,目光落在他那空荡荡的左袖处,以及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上。他并未立刻触碰对方,而是先仔细观察。
凌风身上的新伤虽多,但多为皮肉之苦,以武者的体质,若能止住血,好生休养,倒也不难恢复。真正让田作荣眉头微蹙的,是凌风那断臂之处,以及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由内而外的衰败与痛苦气息。
那断臂的伤口早已愈合,但留下的疤痕却异常狰狞可怖,并非利刃切割的平整断面,而是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仿佛被巨力强行撕裂炸开的形态,疤痕周围的肌肉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甚至隐隐有细微的青黑色丝线状痕迹向心口方向蔓延。
田作荣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一缕精纯平和的木属性元炁缓缓流转,他对凌风道:“放松,我需要探查一下你旧伤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