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顺安府外的山野染上了层层叠叠的金黄与赭红。一辆悬挂着赵家标识的朴素马车,在数名精锐护卫的簇拥下,碾过铺满落叶的官道,向着府城方向驶去。马蹄声与车轮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田作荣靠坐在车厢内,微微闭目养神。他刚刚为赵家一个重要的附属家族长老诊治完毕。那位长老是因修炼一门刚猛掌法不当,导致经脉轻微灼伤,元炁运行滞滞。对田作荣而言,这并非疑难杂症,几针下去,辅以特制的清凉散剂,便已疏通大半,余下的只需按时服药静养即可。
此番出诊,赵家极为重视,不仅派出了马车,更由伤势尽复、修为更进一步的铁山亲自带队护卫。如今的铁山,对田作荣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与感激,护卫工作做得滴水不漏。
马车行至一处两山夹峙的险要路段,道路变得狭窄,一侧是陡峭山壁,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山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飘向涧底。
一直策马紧随车厢旁、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的铁山,忽然眉头一皱,猛地抬起右手,握拳示意。
车队立刻停了下来,训练有素的护卫们瞬间警惕起来,手按上了兵刃,目光锐利地扫向山林深处。
“有动静。”铁山压低声音,对车厢内的田作荣说道。他侧耳倾听着风中传来的细微声响,那不仅仅是风声和鸟鸣,还夹杂着隐约的、却异常激烈的金铁交击之声,以及几声充满戾气的怒骂和一声压抑的闷哼。
田作荣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如今的灵觉远超常人,其实比铁山更早一步感知到了前方的异常能量波动——那是元炁碰撞的紊乱气息,以及一股极其锐利却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的刀意。
“过去看看,小心为上。”田作荣平静地说道。他并非喜好管闲事之人,但医者本能让他无法对可能存在的伤亡视而不见。
铁山点头,留下两名护卫守住马车,自己带着其余人,呈战斗队形,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田作荣也下了马车,跟在后面。
绕过一处突出的山岩,前方的景象豁然映入眼帘。
只见在山道一处相对宽敞的弯道上,一场人数悬殊的厮杀正在进行!
围攻一方是七八个身着杂乱皮甲、面目凶狠的彪形大汉,手持鬼头刀、狼牙棒等重兵器,个个气息彪悍,元炁驳杂却不容小觑,至少都是武士中高阶的修为,为首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更是达到了武士巅峰,出手狠辣,力道刚猛。
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只有一人!
那是一个身影落寞、衣衫褴褛的男子。他最引人注目的特征,是左边袖管空荡荡的,齐肩而断!他仅凭右手握着一柄样式古朴、刀刃却寒光四射的狭长弯刀。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气息萎靡不振,明显带着不轻的内伤,修为看起来也仅仅维持在武士巅峰的层次,甚至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