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连连,言语如同毒蛇吐信:“就凭你这点野路子出身、元炁微末的底子,去了也是自取其辱!恐怕连第一轮筛选都过不去,就会被打回原形!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炼丹大道!今日之胜,不过是你修行路上,一道转眼即忘的虚影罢了!”
摞下这几句色厉内荏的狠话,赵明轩仿佛终于找回了一点底气,不再看田作荣一眼,更无视了旁边的杂役弟子,猛地转身,几乎是脚步踉跄地快步向外走去。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灰溜溜的仓惶与狼狈,再无半分来时那锦缎蓝袍、药师殿学徒的耀眼光彩。
杂役弟子下意识地想跟上相送,被田作荣一个眼神制止。两人就这般静静地看着赵明轩的身影消失在院门之外。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院外远处隐约传来一声似乎因踢到石子而发出的恼怒低哼,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杂役弟子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又带着兴奋地低声道:“田师兄,您太厉害了!那可是州府药师殿的人啊!居然被您……”
田作荣却摇了摇头,脸上并无多少喜色。他转身走回丹房,目光扫过那尊沉默的三阳鼎,缓缓道:“不过是意气之争,胜不足喜。他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依旧有些微微发颤的指尖,那是元炁消耗过巨的迹象。“我的元炁修为,确实是最大的短板。州府大会,英才辈出,届时必然不乏修为与技艺俱佳之辈,想要脱颖而出,难。”
他的冷静分析,让杂役弟子也收敛了兴奋,安静下来。
但随即,田作荣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锐利,那丝因消耗而产生的疲惫仿佛也被这股意志驱散。“难,不代表不可为。他今日之辱,反倒提醒了我。时间紧迫,更不可有丝毫懈怠。”
他走到丹鼎前,手掌再次抚上微凉的炉壁,如同抚慰老友。
“真正的较量,不在今日这小小丹房,而在数月之后的州府。”
“届时,自见分晓。”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在这略显凌乱的丹房内缓缓回荡。
不速之客带来的风波已然平息,却留下了一层更深的紧迫感,与一场关于未来的约定。田作荣的目光,已越过眼前的丹炉,投向了那片更广阔、也更汹涌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