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说完那句话，我立刻站起身。
“他们要的是塔自己动起来”——这话不能只听一半。赵玄被押进拘灵室之前还能说出这句，说明他心里清楚自己送出去的情报不止是位置那么简单。敌人盯的不是我，也不是这支势力，而是七宝玲珑塔能否被外力触发、自动响应某种信号。
我不能再等。
我走出军议厅，直接下令击鼓聚众。校场钟声响起三遍，所有弟子从各处赶来，列队站定。没人说话，气氛沉得像压了块石头。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前一战刚胜，俘敌二十七人，本该庆功，可昨夜抓了使者，今日又要集会，显然内部出了事。
执法弟子押着赵玄走上问心台。他低着头，灰袍还在，但双手被缚，身上缠着镇魂锁链。看到他出现，人群里有人吸了口气，有人皱眉，也有人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我把七宝玲珑塔放在台中央的石案上，塔身安静，没有发光，也没有震动。
“昨夜子时，有人潜入战利品偏室，向一枚符钉注入灵力。”我开口，声音不高，但传遍全场，“这枚符钉是从麒麟先锋破阵者身上缴获的信标。它能与特定装置共鸣，传递信息。”
台下一片寂静。
“我调出了系统记录的画面。”我抬手一挥，塔心投出光影，浮在空中——正是赵玄蹲在偏室角落，指尖泛起微光，注入符钉的那一幕。画面只有短短几息，却足够清晰。
有人低声惊呼。
“是你？”一个修补阵法的老弟子瞪大眼，“你平时最守规矩，怎么会……”
赵玄没抬头，嘴唇抿成一条线。
“我不是叛徒。”他终于开口，“我只是想救我弟弟。他们关了他三年，说只要我送一次消息，就放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送出去的是什么？”我盯着他，“那枚玉简里藏着骨令碎片，而骨令能引动七宝玲珑塔的底层共鸣机制。敌人不是要夺塔，是要让塔‘认主’于他们。一旦成功，护山大阵反噬，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困死在里面。”
人群骚动起来。
“你说什么？塔会反过来杀我们？”
“那岂不是比敌人攻进来还危险？”
赵玄猛地抬头：“我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他们拿刀架在我弟弟脖子上！你们谁敢说换作是你，就能不动心？”
没人回答。
我看着他，心里不恨，只有沉重。他是我三年前从北荒雪坑里拖出来的，差点冻死，是我给了他丹药，收留他入队。他修过三十多座震灵桩，补过七道断网，功劳确实有。可正因如此，他的背叛才更危险。
“我理解你。”我说，“我也怕失去重要的人。但我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私情，毁掉所有人活路。今天放过你，明天就会有人拿父母威胁，后天拿妻儿逼迫。规矩一旦松口，就再也立不起来了。”
“可你根本没去救他！”赵玄声音发抖，“你连查都没查！你就只会站着说大道理！”
“我去查了。”我平静地说，“三天前，我派暗探去了北荒黑崖洞。那里根本没有囚犯。你弟弟三年前就被炼成了傀儡，现在是麒麟族巡哨队的一具行尸。”
赵玄整个人僵住。
“他们利用你的记忆，编了个局。你送出去的每一条情报，都是在帮他们逼近我们的核心防线。”
他嘴唇颤抖，眼神一点点散了。
台下有人跪了下来。
是那个老弟子，平日和赵玄一起修阵的那个。“叶尘，他虽有过，但情有可原。能不能不废修为？让他戴罪立功？”
另一个年轻弟子也上前一步：“我也求个情。我们都知道他不容易。要是换了是我们，说不定也会……”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人打断：“要是每个人都用‘说不定’当借口，那还要纪律干什么？他碰的是命脉！是整个据点的生死！”
争论声渐渐响了起来。
我抬手，全场安静。
“我不杀你。”我说，“但也不能留你自由。废去修为，封印神魂，押入地牢。等这场战事结束，若你还想走，我放你离开。若你想留下，我给你一个普通身份，种田做饭都行。但从此不能再接触任何阵法、器物、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