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听一边记。纸上字迹歪斜,但能看清。
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落在山后,风吹得更冷了。有人送来一件外袍,我没接。身上这套道袍虽然脏了,但还能穿。
“叶尘。”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负责了望的弟子:“南谷方向刚传来一声鹰啸,之后就没动静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厚,月亮还没出来。
“继续盯。”我说,“他们要是真走了,明天这个时候自然会知道。但现在,我们还得当他们随时会杀回来。”
那人跑开了。
我低头继续写。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写到一半,手指突然一僵。右肩的位置隐隐作痛——那是之前施展焚心箭时留下的反噬。系统提示过,这种级别的术法只能用一次,代价是后续三天无法调动火系灵力。
我现在连最基本的火焰符都画不出来。
但这不重要。只要脑子还在,就能想办法。
我合上纸页,抬头看向据点内部。火堆边围了几个人,正在低声说话。有人端着水盆走过,脚步很稳。阵法师们坐在阵基旁闭目调息,身边放着补充灵力的丹丸。
这场仗打完了,但他们还不知道真正的压力是什么。
凤族退兵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因为损失太大,必须重新评估战力对比。他们会回去报告,会上报我的战术风格,会上报《凤翔诀》的实战表现。下次再来,就不会只是试探了。
我摸了摸剑柄。上面的血已经干了,有些地方结成了块。
剑还能握紧。
只要剑不落地,就不能停下。
远处传来一声轻微响动,像是石头滚落。我立刻站起身,盯着南谷入口。过了几秒,一只野兔从草丛里窜出,跑了。
我坐回去,拿起纸继续写。
刚写下一行字,林羽又回来了:“东侧发现一枚未爆雷,已经拆除。另外……有个伤员醒了,说他看见凤族撤退时,抬着一个人,用黑布盖着,走得特别慢。”
我停下笔。
“盖着黑布?”
“对。而且队伍绕开了主路,走的是密林小道。”
我盯着纸上那一行未写完的字。
凤族带走了某个重要人物。
不是长老,也不是将领。
是比他们更关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