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按照村里的习俗，出门在外的人都要回家过年。这天下午，段明远终于从县城的纺织厂回来了。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干部服，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手里还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斤白面和一小袋水果糖——这在1962年，可是稀罕物。
“大哥！”段筱棠第一个看到他，赶紧跑过去，抱住他的腿。
段明远笑着把她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筱棠又长高了！想大哥了没有？”
“想！”段筱棠点点头，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网兜，里面的水果糖用透明的糖纸包着，闪着光。
柳玉梅和李秀莲听到声音，赶紧从屋里出来。柳玉梅接过儿子的布包，摸了摸里面的东西，眼眶都红了：“你在县城也不容易，还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刘娟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刘娟是段明远的妻子，在工厂当会计，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刘娟怀着孕，行动不便，厂长特意给她批了假，让她在县城休息。”段明远笑着说，从布包里拿出五尺布票和三张工业券，递给柳玉梅，“娘，这是我和刘娟攒的，布票给你和小妹做件新棉袄，工业券我想给爹买把新锄头，他那把锄头都用了好几年了。”
工业券在夏国可是稀罕东西，能换自行车、缝纫机、手表这些紧俏商品，一般人根本得不到。段建军接过工业券，手都有点抖：“这……这太贵重了，你留着自己用吧。”
“爹，我在工厂有宿舍，用不上这些。您天天上山采药，需要一把好锄头。”段明远说。
柳玉梅拿着布票，心里满是欣慰：“明远真是个孝顺的孩子。筱棠，过来试试这布，给你做件新棉袄，过年穿。”
段筱棠跑过去，摸了摸布——是那种细棉布，比家里的粗布软多了。她高兴地说：“谢谢大哥！谢谢大嫂！”
段明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段守业：“爹，这是给您买的旱烟，县城最好的牌子。”
段守业接过旱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好烟。你在县城好好干，照顾好刘娟，家里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