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尘适时地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玉扇轻点,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哦?净坛使者不妨说说?我对你们那趟西行,可是好奇得紧。大圣在路上,可是也如平日这般……‘有趣’?”
“有趣?那可太有趣了!”
敖尘流露出兴致,“愿闻其详。”
八戒一拍大腿,他一把抓过酒盏灌了一大口,抹着唾沫横飞的嘴。
“就它那脾气,路见不平就要管,管不过就抡棒子也要管!我在取经路上经常就想着赶紧到地方得了,它可偏不,哪个山头有妖气,它就非得去探个明白!有一回啊,在个叫什么驼罗庄的地方,遇到个红鳞大蟒,我都说别管那妖怪绕道走了,它倒好,非要去降妖!结果钻人家肚子里闹腾一番,我那会还以为它死人家妖怪肚子里了,都准备给它立碑了,结果不一会它就把妖怪杀了跑出来了,只是那一身的味儿……差点没把我熏死!”
沙悟净在一旁默默补充。
“那是大师兄...…责任心重。”
“何止是重!”
八戒一拍大腿,“它那是见不得半点不平事!有一回在乌鸡国,它明知那井里的皇帝魂魄有蹊跷,偏要管这闲事。三更半夜不睡觉,非蹲在井沿上跟个孤魂野鬼聊了半宿...…我大半夜撒……咳咳,大半夜瞧见它蹲在井边自言自语还以为这猴子被取经折磨疯了!”
“那是大师兄……心地善良。”一旁的沙悟净又默默补充道。
八戒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眼睛里泛起些许回忆的光。
“是啊,其实.…..那猴子心软得很。有一年冬天过通天河,白毛风刮得人睁不开眼。虽说凡间四季温度于我们妖怪身上分明不痛不痒,但那不知为何,那风像是是法术凝结而成似的,绕是石头身的猴子也是冻得手指发紫,即便如此……它还把身上最后一件袍子给了师傅..….那时候我就在想,这猴子..….这猴子..….”
八戒突然卡住了,像是找不到合适的词。
他挠了挠头,醉眼朦胧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那时候的孙悟空,湿漉漉的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竟有几分..….可爱?
这个念头让他打了个激灵,连忙又灌了一口酒掩饰。
敖尘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玉扇在掌心轻敲。
“如此说来,大圣这一路,似乎都不曾遇到过什么…...特别棘手的麻烦?”
“棘手的多了去了!”八戒晃着脑袋,“不过要说最棘手最邪门的..….”
他猛地打了个酒嗝,努力在醉意朦胧的记忆里搜寻。
“对了!有这么一回!不知从哪冒出个妖怪,叫六耳猕猴!嘿!那才叫一个绝!”
“六耳猕猴?那是何妖?”敖尘摇扇的手微微一顿。
闻言,敖烈和沙悟净的脸色也凝重了几分。
“那妖怪邪门就邪门在———”
八戒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它变得跟猴哥一模一样!真的,分毫不差!说话的腔调,走路的姿势,连那根金箍棒都仿得一般无二!”
他越说越激动,酒盏在桌上敲得砰砰响。
“你是没见当时那场面!两个孙悟空站在一块儿,别说我们,就连观音菩萨,如来佛祖都犯了难!那猴子当时气得.…..反正我从没见过它那么暴躁过,偏偏又拿那假货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