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那飘洒的水汽似乎都要被左冷禅那冰冷的杀意冻结。所有十三太保,包括那些老牌高手,此刻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左冷禅那可怕的目光对视。
丁勉跪在泥泞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知道,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是苍白的,甚至可能引来更可怕的后果。他猛地以头叩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颤声道:
“师弟……知错了!请掌门师兄责罚!”
“知错了?” 左冷禅冷冷地俯视着他,“那你告诉本座,你犯了何错?依我嵩山门规,又当如何处置?”
丁勉心如死灰,却不敢有丝毫迟疑,背诵道:“嵩山门规第七条:外出执行任务,不遵上级号令,擅自行事者……当受……三刀六洞之刑!”
“三刀六洞”四字一出,周围几位老太保,如仙鹤手陆柏、大阴阳手乐厚,脸色都是一变。此刑极其残酷,三刀下去,六个窟窿,即便以丁勉的修为,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武功大损几乎是必然的!
陆柏忍不住上前一步,躬身劝道:“掌门师兄!丁师兄他也是一时糊涂,念在他多年来为嵩山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否……从轻发落?”
乐厚也连忙附和:“是啊,掌门师兄,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是否……”
“闭嘴!”
不等两人说完,左冷禅猛地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他目光如电,扫过陆柏和乐厚,那眼神中的冰冷与威严,让这两位八品上的高手都感到一阵心悸,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功劳?苦劳?就可以藐视门规?就可以公然违逆本座之令?!” 左冷禅声音森寒,“今日他丁勉可以为了‘大义’违令,明日你们是不是也可以为了别的理由抗命?!嵩山派的规矩,难道是儿戏吗?!”
他目光扫视全场,所有接触到他那冰冷目光的太保,无不深深低下头去,心中凛然,再无人敢出声求情。他们明白,左冷禅这是在借丁勉立威,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重申他在这嵩山派内,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
喝止了求情,左冷禅的目光重新落回跪地颤抖的丁勉身上,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丝,但那冰冷依旧:
“既然你已知错,也还记得门规……看在你多年苦劳,且初衷……或许真是为了门派的份上。”
他顿了顿,宣判道:“本座法外开恩,三刀六洞,免去两刀四洞。只受一刀两洞,以儆效尤! 其余人等,以此为戒,若再有人胆敢违令,定斩不饶!”
一刀两洞!虽比三刀六洞轻了许多,但依旧是极重的刑罚!尤其对于丁勉这等身份地位的副掌门而言,更是奇耻大辱!
丁勉闻言,身体剧震,脸上闪过一丝屈辱与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庆幸。他深知,这已是左冷禅能做出的最大“宽容”了。
“谢……掌门师兄……开恩!” 他声音沙哑,重重叩首。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丁勉缓缓从自己的靴筒中,抽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他没有任何犹豫,脸上闪过一抹狠色,右手紧握匕首,对准自己的左胸,猛地刺了下去!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令人牙酸!
匕首精准地从前胸刺入,穿透身体,从后背透出寸许长的刀尖!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破烂的衣袍。
丁勉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青筋暴起,但他硬是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惨嚎。他拔出匕首,鲜血流淌得更加汹涌,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左冷禅自始至终,都用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看着,直到刑罚执行完毕,丁勉踉跄欲倒,他眼中的寒意才略微收敛了一丝。
“乐师弟。” 他淡淡开口。
“掌门师兄!” 乐厚连忙躬身。
“为他止血疗伤,扶下去好生看管。”
“是!”
乐厚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丁勉,迅速点穴止血,搀扶着他,快步离开了左冷禅与岳不群的对峙核心圈,走向外围。
处理完丁勉,左冷禅周身那冰冷的威压稍稍收敛,但目光转向岳不群时,依旧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杀意。他看着依旧盘坐于地、抓紧每分每秒调息的岳不群,声音如同寒铁摩擦:
“岳师弟,方才这出‘清理门户’的戏码,可还入眼?”
岳不群缓缓睁开双眼,眼底深处紫气微不可察地流转,竭力平复着体内依旧紊乱的气息。他脸上挤出一丝略显虚弱的笑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回答道:
“左师兄御下严明,赏罚分明,深明大义,岳某佩服。难怪能将嵩山派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威震江湖,稳坐我五岳剑派之首的宝座。今日一见,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他这番话,看似由衷赞叹,实则字字句句都在强调左冷禅的“掌门”身份和嵩山的“强大”,既是缓和气氛,更深层的目的,则是继续拖延时间。每多一息,他就能多恢复一丝宝贵的内力。
左冷禅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这弦外之音?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直接戳破了岳不群的意图:
“哼,岳不群,收起你这套虚伪的把戏!你这点拖延时间的小伎俩,以为本座看不出来吗?有意义吗?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被左冷禅毫不留情地识破,岳不群脸上却并无丝毫尴尬之色,反而显得异常坦然。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平静地迎向左冷禅,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无奈,却又隐含着一丝不屈:
“左师兄明察秋毫,岳某这点心思,自然是瞒不过你。” 他顿了顿,继续运转紫霞神功,感受着丹田内一丝丝重新汇聚的微弱真气,坦然道,
“诚然,或许是苟延残喘。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于人?岳某技不如人,落得如此境地,无话可说。但既然尚有一线生机,能多恢复一分气力,便多一分挣扎的资本,多一分……或许能见证下一刻未知变数的可能。此乃求生之本能,何乐而不为呢?”
他这番话,既承认了自己的劣势与意图,又点明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弱者抓住任何机会挣扎求存的合理性。姿态放得极低,却又不失其风骨,让左冷禅一时间也难以找到立刻发作的理由。
左冷禅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岳不群,并未立刻动手。他自然也需调息恢复,方才硬接“紫耀轮回”以及动用“万籁俱寂”,对他消耗亦是极大。岳不群的拖延,某种程度上,也给了他喘息之机。只是他占据绝对优势,不愿让岳不群如愿恢复太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