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浔没理会这些,径直走向祭台背面的一道窄门。门未关,虚掩着,缝隙里透出一股阴寒之气。
“那是‘归冥门’。”苗疆女子提醒,“传说进去的人,九死一生。”
“我不进去,他必死。”
“可你进去,也可能出不来。”
“那就一起死。”
他说完,抬脚踹开门。木门吱呀一声倒地,扬起一片尘灰。门后是一段向下的阶梯,石阶上布满裂痕,边缘处渗着暗红液体,不知是水还是血。
陈浔一步踏上台阶,脚下打滑,险些摔倒。他稳住身形,右手扶住墙上凸起的石棱,左手仍紧握情剑。墨千的头靠在他肩上,发丝拂过脖颈,冷得像冰。
“你真要走下去?”苗疆女子站在门口,没跟进来。
“你说过,只有逆命之术能救他。”
“可你根本不知道代价有多大。”
“我知道。”陈浔低头看了看自己沾血的手,“无非是死。”
“不只是死。”她终于走进来,站在他身后半步,“逆命之术会剥你的神识,蚀你的魂魄,让你活着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你了。”
陈浔笑了下,笑得极淡:“只要他还活着,我是不是我还是我,又有什么关系?”
苗疆女子没再劝,只是将玉蛊递到他面前:“我只能送你到这里。蛊力耗尽,再往前,我帮不了你。”
陈浔看了她一眼,点头。
她将玉蛊轻轻贴在墨千后心,最后一丝绿光缓缓渗入。片刻后,玉蛊碎裂,化作粉末飘散。
“记住,”她退后一步,“若听见钟声,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回头。”
陈浔没应,背着墨千,一步步走下阶梯。
石阶漫长,越往下,空气越稠,呼吸都变得艰难。墙壁开始渗出黑液,顺着石缝蜿蜒而下,汇聚成细流,在脚边蜿蜒流淌。情剑剑尖偶尔触地,发出轻微的响动,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道石门,门上刻着古老的图腾,中央嵌着一块血色晶石。晶石黯淡无光,却隐隐有脉动,像是还在跳动的心脏。
陈浔停在门前,伸手触碰晶石。指尖刚碰到,晶石骤然一亮,整道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门后是一间密室,四壁空荡,唯有中央摆着一张石床。床上铺着褪色的红布,布角焦黑,像是被火烧过。床边立着一根铜柱,柱上缠着铁链,链端挂着一副锈迹斑斑的镣铐。
陈浔走上前,将墨千轻轻放在石床上。他解开布条,查看伤口。蓝纹已蔓延至耳后,几乎触及脑门。他伸手探鼻息,几乎感觉不到。
“撑住……”他低声道,手指抚过墨千的脸,“我就快带你出去了。”
话音落,密室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像是有人踩碎了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