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你一人进不去。”老辈取出一枚玉符,通体墨黑,正面刻“文渊”二字,“书院外围可用此符通行,但禁卷区需学宫长老特许。”
“那就想办法进去。”陈浔站起身,右臂仍缠布条,却已挺直脊背,“只要有一线可能,我就不能停。”
老辈看着他,片刻后道:“我陪你走一趟。”
次日清晨,薄雾未散。墨千睁眼,意识清明,虽虚弱,却能坐起。
“我记得……一座庙。”他声音沙哑,“青铜巨钟悬于殿顶,碑文刻着‘血祀归元’,香炉里烧的是人骨灰。”
陈浔蹲下身:“你还记得路吗?”
“不记得。”墨千摇头,“但钟声入梦,不会无因。”
老辈递来两件旧袍,灰麻质地,无纹无饰。“换上吧,染血的衣裳太显眼。”他又将玉符交予陈浔,“持此符者,可在书院外院自由行走七日。”
三人收拾行装。陈浔将情剑擦拭干净,插入鞘中。临行前,他走到院中老槐树下,拔出随身短匕,在树根旁挖坑三寸,将昨夜换下的染血布条埋入。
“等我带回她。”他低声,“再来谢这方庇护。”
晨光初照,山谷藤蔓被拨开。三人穿出隐蔽入口,踏上一条荒径。南方官道隐约可见,远处炊烟升起。
途中歇脚溪边,陈浔掬水洗脸,忽觉袖口微重。他抖开衣襟,发现内衬夹层已被缝好,针脚细密,还多了一小包止血散。
他抬头看向老辈。
老辈正系紧鞋带,淡淡道:“赶路要紧,别总想着回头。”
再行十里,官道交汇处立有石碑,上书“南陵界”。道旁茶摊支起布棚,掌柜煮水吆喝。
三人缓步走近。陈浔右手按在剑柄上,目光扫过四周行人。
茶摊老板端来粗碗茶,热气腾腾。陈浔接过,刚欲饮,忽见碗底刻痕——一道弯曲线条,末端分叉如蛇。
他不动声色放下茶碗,指尖轻抚刻痕。
老辈瞥了一眼,低声道:“幽影的标记,他们比预想的更快。”
墨千微微点头,袖中机括微响。
陈浔端起茶碗,吹散热气,目光透过蒸腾水雾望向南方。远处山峦起伏,书院飞檐隐现云端。
他一口饮尽,将碗放回桌上。
碗底刻痕在阳光下泛出暗红光泽,像一道未干的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