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血雾触到陈浔靴尖的瞬间,他已不在原地。
青冥剑出鞘半尺,银光如裂帛般横斩而出,情剑银辉在血雾中划开一道弧线,三名扑前的黑衣弟子齐齐闷哼,刀势未至便被剑气逼得后退两步,脚底冻土炸裂,碎石溅起。陈浔落地未稳,左足一点,旋身回剑,剑锋掠过另一人咽喉前三寸,逼得对方收刀格挡,肩头微颤。
墨千在他左侧半步,短刃横握,目光扫向两侧。两名黑衣弟子从侧翼包抄,一人持短斧劈来,另一人甩出带钩锁链,直取腰肋。墨千矮身避斧,短刃上撩,格开锁链铁钩,顺势一记反刺,逼退持斧者。可那钩链竟在空中转折,再度缠向小腿。他刚欲跃起,肩头忽感一凉。
剑锋入肉的声音极轻,却清晰可闻。
墨千身体一僵,左肩鲜血顺着粗布衣料渗出,染成暗红。那名偷袭者半隐于后方三人之间,手中弯刀尚未收回,刀尖滴血。他本是佯攻诱敌,真正的杀招藏在第四人手中——那是一把薄如蝉翼的曲刃,悄无声息自人缝中递出,直刺墨千心口。
陈浔眼角余光扫到血光,身形暴起。
他未收剑,反而将青冥剑向前一送,剑气轰然炸开,逼退正面三人,随即拧腰转身,左手掌缘猛击一名弟子手腕,夺下其刀,反手掷出。那刀旋转着飞出,在空中划出半圈,正中曲刃持有者手腕。咔嚓一声,骨裂声起,那人惨叫未出,已被陈浔踏步近身,一拳砸在面门,仰面倒地。
他一把拽住墨千后领,将其拉回身后半步,低喝:“别动左肩。”
墨千咬牙点头,右手仍紧握短刃,指节发白。血顺着袖管往下淌,在雪地上滴出几点暗斑。
“你撑得住?”陈浔问,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死不了。”墨千喘了口气,“还能战。”
陈浔不再多言,只将青冥剑横于身前,剑尖微抬,银辉流转。他目光扫过前方,数十名黑衣弟子已重新列阵,呈扇形压上,刀光与血气交织成网,脚步沉稳,毫无惧意。这些人眼中泛着暗红,呼吸浑浊,显然已被某种秘法操控,成了祭阵的活卒。
北面黑雾仍在翻涌,地面裂痕蔓延,隐隐有低沉鼓声自地下传来,似在催促杀戮。
陈浔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剑魄诀缓缓运转,情剑银辉自经脉中升起,却不急不躁,如溪流汇川。昨夜幽谷中的顿悟仍在,剑非为杀而生,而是为护一人周全。此刻他心中无恨,唯有清明。
可当墨千肩头的血再次滴落时,那清明裂开一道缝隙。
一名黑衣弟子猛然跃起,双刀交叉劈下。陈浔不动,待刀锋距头顶三寸,青冥剑骤然上挑,一式“断流”使出,剑气如潮,自下而上撕裂空气,那人双臂剧震,刀脱手飞出,整个人被掀翻在地。未等其余人反应,陈浔已欺身而进,剑走偏锋,连点三人膝窝,逼得他们跪地难起。
他步伐不停,剑光如织,每一击皆精准克制,不取性命,只为破势。他知道这些弟子不过是傀儡,真正要对付的,是藏在阵后的主谋。
可就在此刻,一道红影自黑雾边缘疾射而出。
那人披暗红披风,面覆鬼纹面具,手持一对弯钩双刃,速度远超先前众人。他未攻陈浔,反而斜掠七步,直扑墨千背后空门。
陈浔察觉时已迟半步。
他怒吼一声,青冥剑脱手掷出,剑光如电,直取那人背心。那人竟不回头,左刃往后一扬,竟以刃背格开飞剑,发出刺耳金鸣。与此同时,右刃已刺入墨千左肩旧伤处,再深三分!
墨千闷哼一声,单膝跪地,短刃拄地才未倒下。
陈浔双眼骤然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