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
有人开始窃语,有人低头审视自己衣袍上的纹饰。一股动摇的气息,在黑袍人群中悄然蔓延。
陈浔收剑归鞘,立于擂台中央。
他知道,这一战的目的已达成一半——人心,未必全是铁壁。
就在此时,他眼角余光瞥见,货郎的手指,终于动了。
那只手缓缓从布包上移开,转而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一个小药囊,此刻却被一块黑色布条紧紧缠住。
陈浔瞳孔微缩。
他记得,那药囊里装的是止血散,是货郎从南疆带来的土方。如今却被封死,像是怕什么东西漏出来。
或是,怕什么东西被发现。
他不动声色,低声对墨千传音:“准备制住他。”
墨千点头,指尖已搭上一枚金针。
擂台上,执事再次开口:“下一局——天罡门孙烈,挑战陈浔!”
一人跃上,双锤在手,气势汹汹。陈浔不再多言,踏步登台。
锤风呼啸,砸向头顶。他侧身避过,剑不出鞘,仅以剑柄连点对方肘、腕二穴。那人手臂一麻,双锤脱手。
陈浔趁势欺近,一掌推出,将其震落擂台。
“下一个。”他站在台上,目光扫过人群,“还有谁?”
无人应答。
执事低头翻册,脸色发白。
高台角落,那负手而立的身影,终于缓缓转过身,似要离去。
陈浔盯着他的背影,忽然朗声道:“你们可以换人,可以改名,可以设局——但只要她还在,我就不会退。”
他回头看向澹台静。
她虽蒙眼,却似感知到了他的目光,嘴角轻轻一扬。
就在这时,货郎猛地站起。
他右手已从腰间抽出,手中握着的不是药囊,而是一枚漆黑如墨的短钉,钉尖泛着幽蓝光泽。
墨千出手如电,金针直射其手腕。
货郎却早有防备,身体一旋,短钉已朝澹台静掷出——
陈浔人在擂台,距此十余丈。
他来不及拔剑,只能纵身跃起,青冥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剑气横斩。
“铛!”
短钉被劈成两半,坠落在地,冒出缕缕青烟。
货郎呆立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即痛苦地抱住头:“我……我不是……他们在我梦里说话……”
陈浔落地,几步冲至其面前,一把扣住他脉门。
脉象紊乱,神识受控,确是被人种下了无形禁制。
他沉声道:“你不是叛徒。”
货郎泪流满面:“我不想……可他们说,若我不动手,我娘就会死……”
陈浔松开手,拍了拍他肩膀:“你不需动手。我们来破它。”
他转身,望向擂台。
七处晶石中,已有五道持续闪烁,频率越来越快。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
青冥剑再次出鞘,剑身白光流转,如月下寒水。
他一步步走上擂台,声音平静:“下一个挑战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