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巧合。
“你还记得那个黑袍人长什么样？”陈浔问墨千。
“看不清脸。”墨千皱眉，“但他右手少了一根小指，走路时左肩微沉，像是受过旧伤。而且……他身上有股味道，像是陈年墨混着铁锈。”
陈浔记下了。
“那座废宅呢？你还找得到？”
“记得。”墨千点头，“就在城西柳巷尽头，门前有棵歪脖子槐树，树皮剥落一半，像是被火烧过。”
陈浔不再多言，转身朝巷外走去。
“去哪儿？”货郎问。
“去看看他们藏过你的地方。”陈浔道，“既然他们用画引人，那就让我看看，这画背后到底藏着多少东西。”
墨千急忙跟上：“我跟你去。”
“你刚说过，那里是陷阱。”
“正因如此，我才更该去。”墨千咬牙，“那地方有我的脚印，也有他们的痕迹。我知道他们习惯藏在哪道墙后，从哪扇窗撤退。我能帮你避开第一道杀阵。”
陈浔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月光落在墨千脸上，映出一道旧疤，从耳根斜划至下颌，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你身上还有多少事没说？”陈浔问。
“不多了。”墨千苦笑，“这一路，我已经瞒得太久。”
陈浔盯着他许久，终于点头：“跟紧，别掉队。”
三人并行于窄巷之中，脚步踩在湿冷石板上，发出轻微回响。远处钟楼传来五更鼓声，天边仍是一片墨色。
行至柳巷口，墨千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前方槐树轮廓显现，树干倾斜如弓，半边焦黑，像是雷击所致。树下门户紧闭，门环锈蚀，门缝间透不出一丝光。
陈浔缓步上前，伸手触碰门板。
木料尚存余温，像是不久前有人进出过。
他俯身查看门槛，发现一道极细的划痕，与之前在醉仙居后门所见如出一辙。指尖抹过，沾上一丝微腥粉末。
又是金粉。
他站起身，正欲推门，忽觉袖口一紧。
墨千拉住了他。
“等等。”墨千声音极低，“这门不能硬开。他们设了机关，一旦外力触发，屋内会释放迷烟。我见过他们用这招对付叛徒。”
“怎么开？”
“得从侧墙爬进去。”墨千指向左侧矮墙，“那里有个通风口，原本堵着砖，但我逃出来时拆了一块。只要不碰墙角那盏油灯，就不会惊动机关。”
陈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身形一纵，已跃上墙头。
墨千紧随其后，货郎则留在外面望风。
通风口狭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陈浔先进，手肘压着粗糙砖面，缓慢前行。通道内积尘厚重，呼吸间带着土腥味。
爬出出口，落地无声。
屋内昏暗，唯有月光从瓦缝漏下几缕。正中央摆着一张长桌，上面堆满画卷，大多残破不堪。其中一幅展开一半，画中女子蒙眼执剑，姿态正是“守心式”起手。
陈浔走近，伸手欲取。
墨千突然低喝：“别碰那幅画！”
陈浔停手。
“那画……”墨千声音发紧，“是饵。他们故意留在这儿，等的就是有人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