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完成传承，她也会死。”长老直视他，“神魂无法承载圣女之力，强行中断只会让她灰飞烟灭。”
两人对峙，气息凝滞。
澹台静忽然开口：“不必争了。”
她抬起手，摘下蒙眼绸带。
双目依旧无神，却仿佛能穿透一切。
“我能走，也能留。”她说，“但这一次，我要自己选。”
陈浔猛地转头看她。
“三百年前，大长老为护圣女而死。”澹台静声音平静，“这一世，我不想再让他为我赴死。若传承必须完成，那就由我来承担后果；若他执意带我走，我也愿随他天涯。”
她伸出手，轻轻覆上陈浔握剑的手背。
“但别替我做决定。我不是谁的影子，也不是谁的劫数。我是澹台静。”
陈浔喉头一紧。
他看着她空茫的眼睛，忽然想起那个雪夜，她躺在草席上，发丝沾着霜，呼吸微弱，却在昏迷中攥紧了他的衣角。
那时他不知道她是圣女，也不知道什么血脉、什么宿命。他只知道，不能让她死。
现在也一样。
“好。”他点头，“你自己选。”
长老退后一步，低头行礼：“属下不再阻拦。无论你们作何决定，我都会护你们周全。”
就在此时，青冥剑鞘忽然震动。
陈浔皱眉，抽出半寸剑身——星纹正在缓慢流转，不是因为杀意，而是某种预警。
“有人在动祭坛的封印。”澹台静闭眼感应，“不是血魔教首领，是另一股气息，更隐晦，但很熟悉。”
长老脸色一变：“不可能！祭坛已被符文锁链封锁，除非……有人从内部破解！”
陈浔收剑入鞘，转身就走：“先回祭坛。”
“等等！”长老急声喊住他，“族谱显示，大长老的血脉契约有一项禁忌——一旦觉醒，便不能再退。若您以剑主之身介入族运，哪怕只是靠近祭坛，也会引发连锁反应！”
“什么反应？”
“星图会追认持有者，天地气机将自动汇聚于您。届时，所有觊觎圣女之人，都会感知到您的存在。”
陈浔停下脚步。
“也就是说，不管我去不去，他们都会来？”
长老点头。
陈浔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澹台静。
“那还等什么？”
他大步迈向前方，脚步沉稳，衣角带风。青冥剑在鞘中轻鸣，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澹台静跟上，步伐虽慢却不迟疑。长老紧随其后，手中族谱紧贴胸口，眼神肃穆。
地道尽头，祭坛方向传来一阵低沉震颤，像是大地在呼吸。岩壁缝隙中渗出微弱金光，一闪即逝。
陈浔右手按在剑柄上，左手旧伤仍在渗血，血珠顺着掌缘滑落，滴在石阶上，留下一串暗红印记。
他踏上第一级台阶。
身后，星图虚影悄然浮现，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