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看你自己走完剩下的路。”
说完,他离去。
陈浔低头,左手慢慢抚过肩头包扎处。药力仍在体内流转,暖意与痛感交织,像两条逆向奔涌的河。他右手缓缓收紧,握住青冥剑柄,指节泛白。
他知道这伤没好。
他也知道,这一路上不会再有第二次救治机会。
但他更知道,怀中的玉瓶为何会震——那不是蛊引,是回应。是她在茫茫黑暗中,用仅剩的一丝清明,向他伸出手。
他不能辜负那只手。
夜幕降临前,商队在沙丘间扎营。篝火燃起,伙计们忙碌穿梭。陈浔依旧坐在原地,未动分毫。他闭目调息,呼吸绵长,试图将体内残余寒毒压制到最低。
拓跋烈送来一碗热羹,放在他身边。
“吃点东西。”
陈浔摇头:“药汤已足。”
“你从昨夜到现在,粒米未进。”
“我不饿。”
拓跋烈不再劝,只坐在他对面,盯着火堆看了许久。
“你知道吗?”他忽然说,“我们拓跋家有种古训——‘刀不出鞘,不问归期’。”
陈浔睁眼。
“意思是,一旦拔刀,就别想回头。”拓跋烈看着他,“你现在就像那把出了鞘的刀,锋利,但也易折。”
陈浔默然。
“你若真想救她,就不能只靠一口气撑着。”拓跋烈声音低沉,“你还得活着站在她面前。”
火光映在陈浔脸上,明暗交错。他抬起手,轻轻按住胸口。
玉瓶还在。
温度也没散。
他缓缓闭上眼,重新进入调息状态。
子时过后,风停沙定。营地陷入寂静,唯有守夜人偶尔走动的脚步声。
陈浔突然睁眼。
肩头伤口在跳。
不是痛,是一种奇异的牵引感,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苏醒,与他体内的血脉产生共鸣。
他低头,发现青冥剑尖正微微颤动,指向东南方某处。
同一瞬间,怀中玉瓶传来一次清晰的震动。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
他猛地抬手,将玉瓶掏出,打开塞子。
那枚暗红丹丸静静躺在掌心。
然后——
它开始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