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野嘴角微扬,眼中却泛起一丝光。他知道,陈浔从未变过。哪怕此刻万人瞩目,哪怕剑阵初成、威名乍起,他的心仍系在那个雪夜被他抱进屋中的女子身上。
掌门沉默良久,才道:“你肩上伤痕未愈,体内剑脉尚不稳定。血刀门虽退,但隐患未除,李岩尚未落网,门内奸细也未必尽数清除。你真不愿接受封赏?不需资源调养?”
陈浔摇头:“我不求封号,不贪外物。只要允许我继续查阅藏经阁三层典籍,借一道传讯符联络外界,足矣。”
掌门凝视他片刻,终是点头:“准。”
他转身欲走,忽又停步:“你刚才说‘只为一人而亮’——可你知道吗?真正的剑修,从来不是孤身一人照亮黑暗。是你让七人同心,是他们陪你站在这山门前,是整个玄剑门因你而重振剑威。”
陈浔未答。
他只是抬头望向夜空。
北斗七星明亮如洗,其中一颗微微闪烁,像是回应他的注视。他左手掌心银线渐隐,青冥剑安静地挂在腰间,剑柄不再发烫,却比任何时候都沉重。
拓跋野低声道:“接下来呢?”
“等。”他说,“她在等我。”
远处钟声响起,玄剑门开始清点伤亡,修补禁制。弟子们忙碌穿梭,有人抬走血迹斑斑的石板,有人点燃驱邪的符灯。庆功宴已在筹备,酒香隐约飘来。
可陈浔没有动。
他仍立于阵眼原位,脚下是方才七人合力轰出的裂痕。衣袍染尘,左肩旧疤隐隐作痛,像有人用钝刀在皮肉下游走。但他站得笔直,如同一杆未倒的旗。
拓跋野也不离开,默默站在他身侧,弯刀背负,目光随他而望。
掌门与长老们退至殿前商议后续事宜,几次回头,视线皆落在山门方向。他们看得出,这少年看似平静,实则心中火焰未熄。那火不为名利燃,不为权势烧,只为一个名字,一缕执念。
风拂过桃树残枝,一片花瓣飘落,沾在他肩头。
他不动。
远处传来脚步声,急促而凌乱。
一名外门弟子奔来,脸色发白:“掌门!不好了!李岩……李岩不见了!他居所空无一人,床铺尚温,像是刚走不久!”
掌门眉头一皱,正要下令追查,却见陈浔缓缓抬起右手。
他指尖指向山门西侧小径——那里草叶微折,泥地留有半枚脚印,还沾着一点暗红碎屑。
陈浔盯着那脚印,眼神骤然锋利。
他腰间的青冥剑,突然轻轻一震。